当晚,梅无一和花情,几乎是同时进入东宫;北宫纵横先后听完两人之奏报后,大笑着说道:
“自先生弃暗投明,本宫可谓万事亨通!眼下秦夜放出攻打中玄紫呈之风声,无论其意欲何为,总归对我北晋有利;父皇已经面谕本宫和安王,过了明日中秋,本宫即可正式登基为北晋新君,届时,所有筹谋都可即刻启动了!”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尽管梅无一与花情都为各自的出现而感到震惊,但当此之时,还是齐齐对着北宫纵横伏地叩首,高声道贺。
正如秦夜所言,今夜注定无眠,北晋东宫载歌载舞,诸国使团亦因突然收到秦夜筹谋攻打中玄紫呈之消息,而彻底沸腾了,非但纷纷派出快马奏报回国,而且连夜奔走串联,忙得不亦乐乎……
翌日,一觉醒来,已近巳初时刻,秦夜晃了晃眩晕之脑袋,扫视了一眼房间,发现除了天下剑置于床边,其余一切如常,似乎还愈发整齐干净了些……他刚要下床,即见宗政靖面容憔悴地从外屋进来,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
勉力回忆,自己用酒壶豪喝之后的事,隐约只记得她好像很生气,其余则再无一丝印象。
“那个,你一直没有离开吗?”秦夜寻思片刻,竟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好问了这个出口即后悔之尴尬问题。
“没那点酒量,就少打肿脸充胖子!又吐又哭的,烦死人了!”宗政靖答非所问之言辞,使得秦夜更加无地自容。
“咦……不对啊……口中属实有异味,可眼角并无泪痕啊!曾经也有因心中难过,喝得酩酊大醉而呕吐不止之经历,可从未出现失声落泪之情况啊!”
“都什么时辰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疑神疑鬼?劝你赶紧沐浴盥洗一番,准备前往安王王府,参加今日之中秋宴会。”
“咦,你怎么开口说话了?”
“你……”
宗政靖取过天下剑,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那剑杀气很重,你个弱女子,千万当心……”
秦夜不明所以,起身追上去提醒,她已不见身影,唯有案几上之一盏热茶,散发着阵阵香气。
“赵侯、望远侯,你们二人谁来统领两百羽营所属,护卫我去中玄使团所居之客栈。”宗政靖下楼至客栈大厅,对着忙碌之赵御和赵望,令人不可思议地出言征询。
“请郡主恕罪,没有秦王军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调动羽营所属。”赵御看了一眼她手中之天下剑,冷冷拒绝。
“秦王天下剑在此,本郡主以秦王侧妃之身份命令你,即刻挑选两百羽营所属,随本郡主同行。”
“没有秦王军令,莫说秦王侧妃,纵然是秦王王妃亲临,也休想带走一名羽营所属。”针对宗政靖之怪异举止,赵御依旧面不改色,断然回绝。
“好个赵御,迟早有人收拾你!”
对方之冷漠无礼,宗政靖并未接着闹腾,而是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意欲独自离去。
“慢着……”
“放肆……”
“等等……”
正当宗政靖大喝一声、拔出天下剑与赵御对峙之际,赵望急忙从楼上跑下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王爷有令,命卑职亲率两千羽营所属,听从郡主差遣。”
“尽忠职守是好事,但偶尔也要学会变通!原本悄无声息即可办理之微末小事,现在非得兴师动众,搞得满城风雨!也罢,战将军纪严明,方可战无不胜,难怪他会如此信任你!”
趁着宗政靖感慨之间隙,赵望已迅速集结两千羽营所属,并准备好马匹候命,待她持剑出来,便立即浩浩荡荡地启程。
“这妮子怎么就突然变了性子?”
“天下剑都指到本侯胸前了,你现在来问为什么?”
“人家刚才不是夸你了嘛?男子汉大丈夫,些许小事,别计较哈!”
“浑身酒臭,也不嫌熏!”
“有吗?没有吧?”
一盏茶之功夫前,秦夜已准备宽衣沐浴,却听赵望在外禀报宗政靖之言行,尽管他自己也着实想不通,但还是大方地同意了;而且,恐有不妥,他还尾随赵望之后,躲在阁楼转角处,凝神静听大厅中之争执!等宗政靖心满意足地离开,他才现身与赵御交谈,谁知竟被他鄙夷如斯;颇为狼狈地笑了笑,负手上楼沐浴更衣去了。
一天之隔,想不到自己之心境,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之变化,“白云逝,梦境断;虚虚实实,福祸相依;是非恩怨、悲欢离合,且看天意如何?”再次默念老和尚留下之佛言禅语,宗政靖越来越相信,与她注定纠缠不清的这个人,就是秦夜!
“醉话连篇、记忆模糊,可不应证‘虚虚实实’吗?霸道求娶、剑指紫呈,不正关联‘福祸相依’吗?至于‘是非恩怨、悲欢离合’,则是多年前便注定之因果!最后之‘且看天意如何?’虽然暂未参悟,但也绝对离不开他!这混账家伙,亏他还能说出‘似曾相识’之荒唐言辞,真是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