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街上,乡镇依旧这样悠闲,这里的人素质相比我们家乡要好得多。县城的市容市貌卫生整洁,交通有序,老百姓看上去安居乐业。
客家小镇,永远是如此热情,安逸,勤劳。
我有个同学要开个便利店,目的是他有个儿子中途辍学,闲居在家终日无所事事只顾着打游戏。他又不愿意儿子去外面打工吃苦头,就打算开个便利店来给他儿子看店。于是还找我画图规划,我是做大店的专业,对于小店是大材小用罢了。
我来到县城是五一劳动节后,恰好做媒的阿姨阿英催的急,我匆匆忙忙提了一箱饮料送去看长辈。长辈是为子女操碎了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就这样赶鸭子上架一样,看到了平远坝头村的余小珍的亲戚,我开始以为是她的舅妈要见我,等我去了她家里,发现四个中年阿姨在客厅里等着我到来,严阵以待,一番提问让我措手不及。
这样的阵势确实把我唬住了,好像是以前出社会去东莞打工时候被老板面试一样严肃。我心里每次都在祈祷面试过关,唯独这一次,我没有祈祷什么,只是觉得快点走完所有程序,这些人不地道啊。
午饭在超竹村阿姨家吃过,天气炎热,我在客厅里角落坐着,恹恹欲睡。我很谨慎很认真回答问题,还是很留心察言观色看阿珍的父母的脸色。两个老人脸露不悦,古铜色的皮肤看上去有点偏暗,从我进来到我离开,从未笑过一句。我心里有了底,没戏!
然后我去超竹村里兜一圈,无意中看到了阿姨介绍的另一个女生姚芳的亲戚。她们亲戚里三层外三层把我围住了,这次不提问,而是吃东西喝啤酒。我匆匆忙忙大口喝汤吃饭,好像猪八戒吃西瓜全不是滋味儿。远眺南台山,云雾中高山耸天,很美丽的景色,太阳有点晒人。我眯着眼睛在村里走了一圈,碧绿青翠的水稻节节拔高,清风吹来泥土芬芳,稻花香混合炊烟味儿让我有点醉意。
姚芳的年龄四十岁,未婚,我想这么年纪不结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问题。果然不出我所料,去了一趟深圳就看到了她本人。而且是特别多要求那种,白天上班不见我,晚上十一点只有半小时时间。
我风机火燎见到她,她似乎也不是特别欢迎那种,也不是很关心人那种嘘寒问暖,而是只顾着自己走路,大步朝前走,我跟着后面跟屁虫一样。
那时候我好饿,晚上十一点还不睡觉,我肯定受不了。她非但不热情,反而等着我来买单的做法,我是忍无可忍,嘴上都不说一句的,这家庭教育,真是无语。
我试图问她:“姚芳你什么时候有假?”
姚芳回答我一句:“近期都没有假期了。”
对话十分僵硬牵强,毫无情感对白,我感觉到了找错了人。手机信息有阿英阿姨问我:见到了阿芳吗?发展得怎么样了……
我边看边删除,不愿意回答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正所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姚芳吃鸡翅,我吃薯条,没有更多的对白,没有仪式感。我很失望,觉得有点对不起我远道而来。
我洗手出来,问她会不会在平远县买房子?
她说没有主意,一切看以后。
我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生娃?
“最多一年。”姚芳的表情如同考试一样严肃,我心都凉了。
我嘴上嗯嗯嗯应和着,缓和尴尬的气氛。我心里镜子一样明白:人各有志,不可勉强!
我又试图发信息给余珍,她还没有休息,只说她特别忙,我为嘛不提起告诉她,跟她商量去深圳的事。
我补充一句,我去深圳不单单是为了看你呢!
后来,我索性删除聊天记录,关闭手机,时而看看姚芳,姚芳个子不高,眼界挺高,脸蛋红扑扑的。让人捉摸不透,为何这样的小鸟依人一样的人,如此冷淡?
吃完肯德基,我匆匆告别,走过十字路口我头也不回,钻进车里启动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爽快告别深圳,告别平远的两个朋友。
鲁迅的眼睛把人和鬼分的很清楚,我的眼睛也是把朋友和网友分的一清二楚。
一代人又被一代人取代,大浪淘沙。深圳的夜景还是那样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然而我却无心欣赏。南方生活不得不承认太紧张,让人浑身绷紧,一夜都特别紧张,我渐渐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生活了。一开始人们工作,是因为改善生活。后来慢慢地就把工作当成了目标而奋斗。这是现代人的悲哀么?
想想多年前我跟我的同学在这里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挺难忘,因为我不太会照顾人,那时候可以说自己葬送了前程。
这一夜,两个平远县的朋友,都没有主动问候我一句。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什么都不用说了,最好的归宿还是老地方。
最少,老地方有亲人,有亲人就有温暖,有温暖的地方,爱情有点奢侈有点多余。
我曾经写过两篇关于父爱的散文,分别是《父爱无边》和《父亲和稻田》。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很有感触,因为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人,对于父爱理解不够透彻。
如果你不知道爱情在亲情面前是多么的渺小,那么一定没有看过我的故事。
春雨迷蒙,如烟似雾地笼罩着大地,一大片一大片浑浊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