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增香和杨进文吓了一大跳。
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轰他们出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不等陈增香出声,姜芳则一把把杨晓桐拦在怀里,喜极而泣:“晓桐,你没事了吧,你可不敢再做傻事了,你说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要了娘的命嘛!”
杨晓桐鼻子一酸,埋首在她娘的怀里,前世姜芳知道她爸杨进武在外面有了相好的,虽然不哭不闹地跟他离了婚,却整日郁郁寡欢,脸上再无笑容,五年后姜芳在一次村里的例行检查,检查出了胃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那个时候,她在外面拼搏打工,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娘憔悴枯槁地离她而去。
陈增香见她这个孙女态度突然强硬起来,语气不自觉地跟着软了几分,振振有词道:“晓桐,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徐寡妇说了,只要你跟刘继军领了结婚证,刘家会出钱供你上学,他们说了,别说是高中,就是大学也能供得起,你想想这样的好事去哪里找?咱不说别人,就是你姐姐晓花想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呢!”
其实杨进武在外面有相好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杨进武之所以还没有跟姜芳离婚,主要是他们单位准备把他调到总公司任职,这个时候离婚无疑会给人留下话柄,影响升迁。
说等安稳了以后,再回来办离婚。
儿子媳妇这一离婚,孙女便成了多余的了。
刚好刘家提出要换亲,正中陈增香下怀,她觉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反正姜芳也没有给老杨家生下儿子,她也不在乎这个媳妇。
“既然这么好的事情,那我让给我姐姐,让她去跟刘继军领结婚证得了。”杨晓桐冷笑道,“我自己会供自己念书,用不着刘家,也用不着你们!”
前世陈增香也是这么劝她的。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才最终答应跟刘继军去领结婚证。
那个时候,她想继续读高中,却遭到了陈增香的强烈反对,说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根本没用。
但因为刘家这么一掺和,陈增香才松了口,答应让她去念高中。
当时她天真地以为,不过是领个证而已!
现在想想,她真是傻啊,结婚证岂能是随便领的。
前世她只念了半年高中,期间刘继军时不时地去学校骚扰她,说让她尽妻子的义务,后来干脆闹到了校长办公室,说她怀孕了,要她回家生孩子,害得她已婚的身份在全校面前爆了光,她才被迫退学,连高中也没念完。
回村后,她为了逃避刘继军对她的纠缠,她跟着村里的打工大潮去了帝都,受尽颠沛流离之苦。
从此学历和她的已婚身份成了她生命中不可诉说的痛。
“简直是反了天了,你中邪了敢跟我这么说话!”陈增香在家里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主,见杨晓桐句句不饶人,气得抄起炕上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朝她打了过去,“你个赔钱货,不要脸的小娼妇,我让你顶嘴,让你顶嘴!”
杨晓桐侧身一躲,鸡毛掸子啪地一声打在了身后落了漆的写字台上,振得陈增香手腕吃痛,见杨晓桐竟然敢躲,怒火更甚,便扬起鸡毛掸子又是一下,慌得姜芳忙拦在杨晓桐面前,恳求道:“娘,晓桐还是个孩子啊,求求您别打了!”
“你给我让开,今儿我非替老二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不可!”陈增香一把推开姜芳,怒气冲冲地去打杨晓桐,杨晓桐把姜芳往身后一拉,抬手接住打下来的鸡毛掸子,用力往地上一扔,大声喊道,“你不用抬出你儿子来教训我,你以为你儿子在外面做的丑事,你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他才是最没有资格教训我的那一个!”
姜芳一头雾水地看着陈增香。
陈增香见杨晓桐这样说,吓了一大跳,索性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
杨晓桐冷笑。
果然姜还是老了辣,知道在这个时候昏过去。
“娘,您撑着点,我这就带您去卫生室。”杨进文很是配合地大吼一声,迅速背起陈增香,撒丫子就往外跑。
姜芳倒是没想太多,吓得也跟着往外跑,却被杨晓桐一把拉住:“娘,您别去,我奶死不了!”
都说好人不长寿,祸害万万年。
一点不假!
前世她都死了,陈增香还坚挺地活着呢!
再说装晕不过是老太太屡用不爽的小伎俩,也就是吓唬她们娘俩的本事,信不信杨进文背着她,用不着到村卫生室的门口,她就会醒过来,她怕村卫生室的那个实习生给她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