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掌管市府一方工作的要员,苏卓然见到记者的态度好多了,笑道:“有这种事?那行,请进屋稍等片刻,我去跟犬子谈谈。”
又问道:“不知所谓的黑历史都是些什么事呢?”
谭鑫微微一笑,如实答道:“那可就多了,有他18岁那年暑假的治安案件,有他高考移民加分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是他涉嫌学术造假、论文代写的传言……”
简单一句话,让苏卓然的脸色大变。说起来,他可是搞教育工作的,可儿子的这些丑闻,哪一样不反映了他的教育失败?
事实上,除了论文代写之外,其他事情都是由他一手操办,自然是心知肚明,本以为早就翻篇了,没想到却鬼使神差的被一名记者给当面提了出来!
苏卓然强作镇定,点头安抚了谭鑫两句,上楼敲了敲苏焕星的房门。
见是父亲前来,苏焕星总算打开了门,可迎接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苏卓然毫不手软,直接把猝不及防的苏焕星给打懵了。
“爸,你干嘛?”捂着痛处缓过劲来,苏焕星怒不可遏,却又不敢还手,只能双眼圆睁的怒视父亲。
“你好意思问我?你老实交代,到底又干了些什么糊涂事?”苏卓然的逻辑很简单——儿子忽然被人翻旧账,多半是他瞎胡闹得罪人了。
苏焕星委屈不已,辩道:“这种事你也要管?我打抱不平,在网上曝光丑恶现象不行吗?”
费了半天劲,苏卓然才明白事情的原委,恨不能再给儿子一巴掌。
“臭小子,你闯大祸了!得罪谁不好,你偏偏要去招惹那个姓马的?”
苏焕星嗤之以鼻:“爸,你也太瞧得起他了!他不就是个小报记者吗?我还怕他不成?”
“你再嘴硬,信不信我还扇你?”苏卓然扬了扬巴掌,摇头道,“媒体本来已经很麻烦了,更何况还是近来风头正劲的马大记者呢?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警局的监督报道过后,市府机关里好多人都知道了他,生怕自己有点小辫子被他抓住做文章呢!”
苏焕星压根没听明白,冷笑道:“什么嘛!搞了半天是你怕他啊?怎么?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被人家要挟?”
“混蛋!”苏卓然还是没忍住,反手又给苏焕星的右脸来了一巴掌,“老子做的见不得人的事,哪一件不是为了你个臭小子?”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么胡搅蛮缠,明显无事生非的事,被你搞得满城风雨,换成我,我也会拼了命的挖你的黑料!你可倒好,居然这么后知后觉,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旦上报,不仅你的前途会完蛋,你爹我这乌纱帽也别想戴了!”
苏焕星生挨了两巴掌,驴脾气也上来了,不以为然道:“我不信他能挖出我什么黑料!”
“臭小子,你想气死我吗?”苏卓然咬牙怒视着他,压着嗓子说道,“高考完了那年你上街惹祸,我找赵局通融才把你保出来,你忘了?还有考试前我托人把你户口转到外地去,让你生加了几十分,才能顺利考上京城大学,你忘了?
“这些丑事一旦被媒体盯上,你老子我能有好果子吃吗?老子这官要是没得做了,你还拿什么资本出去瞎嘚瑟?”
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让苏焕星愣住了。他做梦也没想到,马飞竟然有这种能力。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他道听途说罢了,拿不出证据来,又能掀起多大浪?”
想起刚刚的两巴掌,他甚至想故意气一气他爹,续道:“再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搞得跟我在外头闯荡,靠的不是自己真本事,而是在跟人拼爹一样……”
“你特么……”苏卓然罕见的彪了一句粗口,“你小子能有今天,不是靠着拼爹,难道还是靠你真才实学吗?娘的,连老子都差点被你骗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找人代写论文了?”
“我……”苏焕星本来还带着点想看老爹出洋相的心态,可代写论文四个字一出,他瞬间噤若寒蝉。
看他这反应,苏卓然也知道这事不假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啊!”
“这……这姓马的也太神了吧?他怎么知道的?”苏焕星喃喃自语,一时间乱了方寸。
“所以我说你啊,得罪了惹不起的人还不自知呢!”苏卓然长叹一声,“现在有记者就在楼下等着,你说怎么办吧?”
苏焕星紧握双拳,心里一百个不服气:“看我下去轰走他!妈的,这人摆明了是受那小子的指派,过来要挟咱们的!”
苏卓然一把拉住他:“既然人家有备而来,你觉得他会怕你来硬的?”
整理了一番思路,他无奈叹道:“还是让你老爹我出马吧!你听我安排行事,可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一番沟通后,苏卓然理了理衣衫,笑容满面的下了楼。见到谭鑫,他笑道:“谭记者,久等了啊!呵呵,我刚刚问过了,犬子对你说的那些事都不知情,网上那些传言,想必也都是没啥根据的吧!”
“可是……”
谭鑫还没来得及反驳,苏卓然抢先打断道:“不过我也听说了,犬子干了点糊涂事,在网上造谣生事,对您的同事马飞先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这不,我已经责令他改正道歉了,请谭记者务必转告马先生,也转达我本人的歉意和问候。”
抬手不打笑脸人。对方的这一系列表态,让谭鑫感觉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愧是局长啊,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知道了矛盾的根源,所以想息事宁人?不知马老师会作何反应呢?
稀里糊涂的被苏卓然从家里“请”了出来,谭鑫第一时间致电马飞求教。
此时的马飞正坐在电脑前,哭笑不得的看着一封“道歉信”。这是苏焕星迫于压力写下的文字,虽然字里行间都透着不情愿,但看得却是令人无比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