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一天,村子里来人了,找到乔安安,说二老爷爷人没了,让她给乔中江还有江秀打个电话,得赶紧回来。
乔安安心中一紧,忙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那个本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就今天早上,说是他那孙子看见的,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当场就没了。家里人忙着处理后事,让我来通知你们,还有三叔和婶子赶紧回来奔丧。”
乔安安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二老爷爷平日里虽然话不多,但为人和善,没想到竟会毫无征兆地没了。
乔安安赶紧往河市那边打了电话,电话是江秀接的。
【妈】
【是安安啊,在家里怎么样?苦不苦?那三个小东西得长了一大些了吧】
【长了,这几天嘟囔着要说话了,乐乐能喊爸爸了,我觉得不像,季诚说喊的就是爸爸,你没看见他现在可骄傲了,因为乐乐喊的第一声是叫的爸爸,不是妈妈】
江秀笑出了声。
【吃醋了吧?不用急,妈妈也快会喊了】
【我跟你说件事,你别激动,刚才村里的人来说,今天早上二老爷爷人没了,让你和三叔回来奔丧】
【你二老爷爷身体不是挺好的吗?是有什么毛病吗?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能回去看看他】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光说他那个孙子亲眼看见的,摔在地上,人就没了】
【那不和你说了,我们收拾收拾东西,赶紧往回走】
一家人一起回去的,三个孩子和奶奶待在家里,乔安安和季诚拿了几卷烧纸去了二老爷爷老宅。
院子里已经有很多人了,乔家是个大家族,二老爷爷兄弟三个,他自己也有好几个儿子,第二辈第三辈第四辈加在一起,得有几十口子人。
两个人一到,就有人给乔安安递过来白头布了,旁支的都有,二老爷爷的儿孙辈都有白衣。
女子要去灵堂烧纸钱,哭几声的,乔安安拽了拽季诚的衣裳,示意她要去灵屋。
“去吧。”
季诚把烧纸拿去旁边的桌子上,有人负责登记。
季诚算是乔家有出息的女婿,自然有人过来和他说话。
“老人不是身子挺好的吗?也没听说哪里有毛病啊?”
和季诚说话的是三爷爷的孙子,乔中江的大哥。
三弟和江秀领了结婚证这件事跟他说过,如今乔安安也是他的亲侄女了,不是堂的。
“不知道啊,可能就是年纪大了,还是中海看见的,二爷爷没了,最老的这一辈人都没有了,唉……”
乔安安进屋跪在蒲团上,双手捧着纸钱,火光映照着她湿润的眼眶。她小心翼翼地将纸钱投入火盆,纸钱在火焰中燃烧,最后化为灰烬。
一如人的一生一样。
乔安安回到乡下,二爷爷帮了她家很多,可以说亲爷爷都未必能做到。她想起二老爷爷生前的音容笑貌,想起他平日里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那么好的一个人,如今静静地躺在大红棺木里,再不理人间凡事。
乔安安从来不认为自己情感丰富,但此时此刻,一阵难以言喻的悲痛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磕了三个响头。
有人过来拉她,是二老爷爷的大孙媳妇,她一边抹泪,一边哽咽着劝:“安安啊,你别哭,你二老爷爷他年纪大了,走了就走了,咱不能让他走得不安生。”
乔安安红着眼眶,点点头:“大娘,我知道了,我不哭。”
二老爷爷这一辈子,没什么大的业绩,兢兢业业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娶了媳妇熬了一大家子,是整个家族的定海神针。
罪没少受,福也享了,不白走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