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动作,是在故意提示嘛,哪个记不得呢?”冬子这一说,几个初中并不同学的高中同学,都叫了起来:“说说,他究竟怎么回事,得这个外号。”
冬子要说,大家阻止了,要燕子说。其实,大家只是想通过这个形式,多了解一下燕子。
燕子倒也不客气,就直话直说了。这位同学叫张文,小名小文子,大家喊他文子,也就习惯了。高中时,同学们也这样叫他。但为什么有个花脚两字呢?
这得从一次美术课说起。当时大家画水粉画时,把颜料都挤在调色盘里,画出老师给出的画面。当时其实就是一味花,各种颜色的花,放在一个篮子里,让大家画出来。
画这种东西,调色是关键。但是,这家伙,对色彩简直就类似于色盲,根本不懂。虽然学习成绩好,但美术课,就是他的灾难。
要下课教作业了,他也没填色。出于习惯,他当然要找自己擅长填色的同学冬子了。
当时是夏天,他穿的是短裤。他当时比较急,跑到冬子身边时,经过另外一个同学桌边,把别人的颜料盘打翻了,所有挤出来的颜料搞得满脚都是,花花绿绿的,本来刚开始还只是在大腿上,结果他为了洗,拿水一淋,搞得满脚都流出迷彩般的颜色。
当时把全班都笑死了,花脚蚊子的名号,就此传开。
哄笑声中,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大家帮忙布置现场。开啤酒的,端卤鸭的,各种忙活。
跟随班长一起来的是个大部队,大概有十几个人。他一上来,就喊:“啊,我要赋诗一首了。”
有身后的同学起哄:“长江,真长。啊,黄河,真黄!”
“去去去,冬哥,咱们拥抱一下,我得酝酿情绪。”他跟冬哥抱时,两人在背上互相用力打击,好像不相杀就不叫相爱似的。他还很礼貌地转过身来,对燕子伸出了手。
两人握手时,班长盯着燕子,说了一句:“以后,同学聚会,你就是主人了。”
“莫拉到美女的手不放,你的情绪该酝酿完了吧?”
班长这才正经地松开燕子的手,居然毫无愧色地望着山下的长江,仿佛真要作诗。
“羊肉串,还是那香。卤鸭脖,勾动我肠。美女啊,过于漂亮!”然后,作出仰望星空的崇高状,仿佛思绪穿越古今,便没有了下文。
这一通笑,让全班人马都成了活宝。
当大家笑得差不多时,班长回过身来,望着这满桌的东西,说出了他的纲领性总结:“硬饿两顿,洗澡吹头,就为了,今天晚上!”
招来一顿笑骂,气氛变得融洽。
有的人粗俗,只是为了说真话。班长的话,确实很应景。
先来的人,说了些各自的话。找同桌的,找暗恋对象的,同学会该有的心思,都表达出来了。
而最牛的,还是那位在深圳工作的同小,平时叫他小凯子,他个子小,长相也算是比较贫困的家伙。他考上了华科,本科毕业,就出来工作了,在深圳一个著名的通讯企业。因为他好长时间没回来,大家对他的近况,关心得多一些。
原来,他们公司的业务,遍布世界。而刚去的年轻人,都得要到海外,尤其是非洲南美等地,工作和开拓业务。他忙了三年,这才调回总部,已经是部门经理了。当然,这公司的部门经理,收入高,但平时也很忙。从工作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回容城过年。
他一来,就问各位女同学:“结婚了没有?”
当有几个女同学说自己没结婚时,他就说到:“赶快找个好人嫁了吧,你们就莫等我了。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你们等不起。”
这个家伙,居然如此自负,好像他是个抢手货一样。立刻受到了某些女生的打击:“等你?做梦都怕梦到你,只要有你出现的梦,都算是恶梦,你晓得吧?”
“得不到,又梦想,痛苦就是这样来的。把我忘掉吧,莫想多了!”
自吹到一定境界,就是笑话。这个笑话,是他故意讲的,效果真不错。
当同学到齐后,大家开始正经起来。冬子看了看,给班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班长宣布正式开始。
“大家说,今天该哪个开头?”班突然反问大家。
“冬哥,必须是冬哥。”
冬子突然局促起来:“你们都是成功人士,按同学来说,也不该我开头嘛。”
“你是容城的守护人,在我们同学中,回到容城,只要见到你,就回到了中学时代。更何况,咱们第一次同学会开始,你就是主人。现在好几年不见你了,今天你重新当主人,当然得你开头。”
学习委员说话,总是以讲道理为模式的。
“冬哥,再扯,咱们散伙!”体育委员又开始拿蛮了。
“好吧”冬子提上一瓶啤酒:“喝酒的拿一瓶,喝饮料的也拿上。既然大家让我说,我就一句话:吃好喝好,喝好吃好,行不行?”
“不行!”大家居然异口同声,同学们说话难得这么齐整。
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冬子只得换了思路。
“各位,咱们同学虽然是短的,但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我那时只晓得什么叫幸福。后来,我尝到的是痛苦,大家也晓得。但是,今天,看到你们,我又重新相信幸福了。我在容城,你们的家在容城。今天你们既然瞧得起我,我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你们啥时候回来了,我啥时候提供羊肉串,卤鸭子。我没什么本事,会做几个菜。我没什么能力,但大家能够跟我交心,我就能够给你们交心,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