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冬子看到,丁哥洗出的腊肉,表皮金黄,很是好看。而弥漫在厨房的香气,稳定而浓郁,让人有一种被包裹的厚实感。
“好了,该你了。”老爷子指了指厨房窗子边那个烤箱说到:“这个可以封闭烤,也可以开放烤,把盖子拿开就行,不怕有烟,反正我的抽油烟机功率大,小丁,你把位置给小陈让一下。”
这就要考核了?冬子明显紧张起来。
但只要材料一上手,冬子就回到了有条不紊的状态。毕竟,他曾经也算半职业化的靠边烧烤厨师呢。
洗肉切肉,才知道,老爷子的刀真好使。这不是街上商店买的那种刀,而是铁匠专门打的,很宽大,看起来重,但用起来,非常顺手。
切完肉就搞作料,然后是腌制。当所有肉与作料腌制完毕后,老爷子看完了他的整个过程,明白需要时间。
“好吧,你休息一下,按你的流程,需要腌多长时间呢?”
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就行。此时还早,就是四个小时都来得及。老爷子开始指导丁嫂及夫人,为其它菜,做配料。四川人的配料,是极其复杂的。就是一根小葱,也分为三个部分来处理:葱顺、葱白与葱段。葱须的使用,冬子是第一次见到。而绿色的葱段,也被切成长段与末,两种规格。
冬子还想幼年,被丁哥拉到一边喝茶了。丁哥其实一直在注意冬子的操作,当他俩坐在起来喝茶时,丁哥赞叹起来。
“小陈啊,你会厨艺,我在西安怎么就没见你展示过呢?”
“西安好吃的东西太多了,我这点手艺,哪里拿得出手呢?”
“不对,我刚才也看了,你是个老手,莫欺负我,我跟老爷子当女婿,不会做也会看懂,不会看也会吃,你很专业的样子,骗不了我的。”
“你想,丁哥,如果论到烤羊肉,我在西安,有新疆烤肉与西安本地烤肉在,我敢露吗?人家烤了上千年,我怎么么敢?更何况,我们公司虽然有厨房,但那毕竟主要是用来办公的。如果整个烟熏火燎的,影响公司形象,对不对?”
是这个道理,丁哥的姑娘过来,好像很喜欢冬子的样子,跟冬子说话,冬子跟她逗着玩,觉得太美好了。清澈的眼睛娇声的调皮,烂漫的跳跃与故意的撒娇,让冬子产生一个疑问:每一个姑娘,年少时,都这么美好过吗?
如果是的,那燕子呢?燕子肯定美好过。要不然,东山上那清澈与单纯,是从哪里来的呢?她有过的,尽管出身贫穷,但也是父母手里的明珠,也曾是班上同学里的班花,也曾是唱歌跳舞,得到最好掌声的人。
丁哥的岳母,算年龄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但是她的长相,完全像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显得很年轻。重庆人皮肤好,这一点名不虚传。男女都是,就像老爷子,喝了酒,皮肤放光,根本不像是一个已经退休的人。
当然,湿润的气候,也不是没有弱点,这里风湿病比较多。冬子盯着架子上一瓶药酒看,发现了秘密。这个药酒里,泡着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动物,很是好奇。你说它像蝙蝠但又比它大,长相也有区别,你说它像老鼠,又长翅膀,并且还有一个好像长毛的长长的尾巴。
“这叫飞虎,反正我们当地人就这么叫。”老爷子过来解释到:“我过去下乡当知青时,认识的朋友,后来从山上搞来的,搞到它可不容易。这家伙能够啃石头,也就是说牙齿比较硬,它住在悬崖的石头缝里。平时能飞,捉小虫子之类的吃,也偷鸟窝。它现在应该算珍稀动物了,当年,也只有极少数的山区,才见得到它。”
“那它是多少年了?”
“起码泡了十几年了。当时捉它,是花了我朋友的功夫的。一般的东西扣往它的出入口,它会迅速咬出一个洞来钻出去。人不可能在悬崖上跟它斗,你是吊着绳子从上面下来的。它又聪明又记仇,它如果啃你的绳子,你不是要摔死吗?”
还有这种神奇的事?冬子问到:“那怎么办呢?”
“硬怕软,尖怕缠。背一篓子乱草,就是猫抓刺那种乱草,带勾子的长藤蔓,一大坨,做个大笼子放入篓子里,扣住洞口,外面拿烟熏,它就出来了,它的牙再厉害,碰到乱草就麻烦了,左右纠缠,就出不来了,这才把它搞下来。我过去曾经帮过他,他用这表达感谢,才送给我的。”
“那有什么作用呢?”
“当然不是为了做标本,或者泡在酒里好看。它的药用价值,我熟悉的一个很厉害的老中医朋友,说得明白。”
他本身就是很厉害的人,如果很厉害从他嘴里说出来,说明这位老中医肯定非常权威了。
“这东西,追风除湿,活血化淤,治疗风湿与跌打损伤,有很好的效果。咱们重庆,得风湿,几乎成了常见的地方病了,所以它很实用。”
老爷子敲了敲瓶子问到:“怎么样,要不要来两口?”
“不敢不敢,我看着它,害怕。”
厨房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冬子看时间,觉得可以早一点把羊肉烤出来,让他们在饭前吃着玩。但被老爷子阻止了,他的理由,就是要彻底让它腌到们,在晚饭后,大家看春节联欢晚会时,再烧出来,边吃边看,更有意思。
这是把一个小吃,专门留出了最黄金的时间来安排的。老爷子越是重视,冬子内心越是觉得不安。
人们吃一道菜,与时间,与心情,与同伴,都有极大的关系。以羊肉串这东西为例,如果当正餐吃,不一定能有效果。但是,如果在晚上,大家娱乐期间,拿它来作食品,效果就相当好。冬子做生意时,也注意到这个细节。如果白天卖四个小时,不如晚上卖两个小时的效果好。
过了一会,老爷子亲自下厨房了,冬子还顾丁哥的劝阻,坚持厨房跟老爷子打下手,他觉得,看老爷子操作,完全是在欣赏艺术。
红白黄绿,各种颜色搭配到恰到好处,冬子有这方面天赋,在调色配色上,几乎可以无师自通。经他的目光来看,这简直就无可挑剔,他不禁赞叹起来。
“你很懂颜色嘛,小陈,你是不是学过?”
“他哪是学过啊,他是专业的设计师,设计的门店,好得不得了。”丁哥在外面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