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孙大夫背着他的看诊箱又被请了回来。
隔着丝帕,为卢月明把完脉后,他往后退了两步,恭敬地说道,“禀夫人,令爱已无大碍,这几日注意保暖,饮食清淡,多饮热水即可。”
“这就好!我这心啊,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拍了拍胸口,卢夫人收起笑,转而厉声对丫鬟们吩咐道,“听见大夫说的没?好生照看着你们小姐。月明若是再出半点差池,新账旧账一起算,小心你们的皮!”
卢月明扯了扯卢夫人的袖子,“娘,您迁怒她们干什么?我想去跑马,她们还能拦得住我不成?您眼底一片青黑,想必是担心的都没睡好觉,您快回去补补觉吧?”
“我补什么觉,你还没完全好透,我睡得着吗?你想出去跑马娘不拦着你,但你好歹也等天气暖和起来后再去。明天我会修书托你外祖父再给你找个先生,冬天里,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读书,哪也不准去!”
听到这儿,齐欢突然有个大胆的主意。
她朝卢夫人挪动几步,试探道,“夫人可是要为小姐请夫子?”
“是啊,齐姑娘问这干嘛?。。。难道你要毛遂自荐?”
“我哪儿有这本事,我只是想给夫人举荐一个人。”
“哦?是谁?”
“原东宫长史的干儿子,名唤修文,勤奋好学,曾在司礼监内书堂读书。。。。。。”齐欢卖力的推销着,谄媚的模样像极了青楼里的老鸨。
她倒不是糊弄卢夫人,晏清河曾说修文的学问很好,若不是幼时家贫入了宫,未尝不能金榜题名。
反应过来后,卢夫人出声打断她,“太监啊?”
不待齐欢回话,她又双手一拍,爽朗道,“太监好啊,我原本还想着我们凌州读书的女子不多,要想给月明找到一个合意的夫子,恐怕得耽误不少时间。若是太监,倒也无妨。”
齐欢松了口气,开始吐露真实目的,“夫人,修文目前还在伐木场服劳役。。。。。。”
她还没说完,卢夫人就颇为傲气的说道,“这都是小问题,只要他学问过关,我让管家去打个招呼就行。”
“娘!”
这时,被忽略了的卢月明却发出了抗议。
“我不要什么夫子!先前您不是也给我找了好几个?她们不是说我朽木不可雕也,就是骂我烂泥扶不上墙,最后都被您给赶回凌州了,您忘啦?”
“我才不要再来一个人羞辱我,要找夫子也是找武夫子!”
听完她的控诉,齐欢眼神一亮,连忙道:“卢小姐要找武夫子,我也可以为您推荐啊!”
“原东宫影卫之首——偃武,擅长近距离搏杀。还有已故威远侯之子晏清河,骑马射箭,样样不在话下。”
她仔细回忆着偃武和晏清河互相吹捧时说过的话,卖力的替他们美言着。
待她介绍完,卢夫人心道:。。。。。。光听这名号,她就知道这些都是被流放于此的乱臣贼子。
但卢月明却陡然兴奋起来:“东宫影卫之首?还有威远候的亲儿子?。。。。。。一听就很厉害!”
面对她眨巴眨巴的星星眼,卢夫人毫无招架之力,无可奈何的妥协道:“你想选哪个?”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要!”
听她这么说,齐欢惊喜极了!
她原本想,修文文弱,身体不比偃武和晏清河强健。如果能搭上卢夫人,那他就不用去伐木场受苦了。
虽然按照规矩,流犯都要服从分配,接受劳役惩罚。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