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瑜反问道,“既是为了乡亲们,我家中搜不出你所谓的‘可疑人’岂不是更好?你也知道如今不止安业县乃是整个京安城都在搜捕嫌犯,若是沾上一星半点,就是高门权贵也是要株连九族的。你如此大张旗鼓说我屋里有嫌疑人,这是要将祸事牵连到整个村子么?”
陈家大郎一愣,这层厉害他倒是没想到,光想着抓季家把柄了。
众乡亲们也品出了其中厉害关系,纷纷变了脸色。
“里长,阿瑜说的没错,咱们这村子何时有过外人?今日这么一闹万一传到府君那,咱们这日过还是不过?”
“早说陈家这母子不是东西,拿着亲生女儿的卖身钱享横福也就罢了,如今竟为了一己私怨将咱们整个村子都算计进去了,真是好歹毒。”
里长被乡亲们一人一句拱得心火都要烧起来了,他好歹是个里正,比村民们更知道如今朝廷镇压乱党的手段。这次真是被陈家大郎带沟里去了,原还想着早发现早解决,竟给忘记连坐这条严律了。
陈家大郎差点被乡亲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急不可耐地拉着里长想要解释。但这次里正再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叫人将陈家大郎绑了起来。
“把他捉回庙堂家规处置!记住了,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街坊邻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谁要再敢因为一己私怨造这等诛九族的恶谣,直接抹了户籍赶出村子。”
陈家大郎撒腿就要跑,幸得被几个牛高马大的村民了又绑了回来。陈家大娘立马扑在儿子身上嚎丧一样哭叫。
“大郎!使不得啊!使不得!我家女儿嫁了京安贵人,你们敢这样对我们,我……”村民们受不了她的聒噪,扯了一块汗巾堵住了那张臭嘴。
一场闹剧过后,里正自觉对不住季家母子,临走时还特意交待了今日的事定会给他们一个说法。
等众人散去,季母惊魂未定的跑进里屋。
屋里果真没有了那小妖精的身影。
季母怅然若失,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针线篮,刚起身,她忽然想到什么?抬眼在屋里到处寻找,那身做了一半的布料也不见了。
也是,就当时那个状况,乡亲们若是进屋发现一块颜色鲜艳的新料定然是要怀疑的,只可惜那身衣裳她只缝了半边袖口。
季母慢慢缓过神,才发现季怀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正一言不发收拾着被乡亲们弄乱的物件。
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季母摆弄着篮子里的针黹,顾左右而言它,“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纸买好了吗?”
季怀瑜指尖微微一顿,轻嗯了一声,便又若无其事继续收拾。
季母心中大舒了一口气,“今日幸好有你,那陈家大郎总算受了点教训。”
季怀瑜垂眸,温和的眉眼莫名有些清冷,其实他根本没去书肆,原本打算买纸的钱他买了别的。
今日连犯两次口业,先是骗乡亲们说自己不曾救人;现在又瞒了母亲。
但这一切跟眼前做比,都已经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