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秦藏器的启发之后,李秘决定调整调查的方向。
他要回归本质,就要搞清楚,是什么打乱了自己的调查思路。
答案显而易见,是索元礼。
为了钳制索元礼,不让他殃及无辜,李秘做了太多无用功,只能被索元礼牵着鼻子走,跟在索元礼的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如此一来,会永远慢半拍。
索元礼这样的酷吏固然会对司法公正产生极大的影响,会祸害很多家庭,但始终比不过谋反战乱带来的死亡。
李秘颇有些一叶障目,是被索元礼的酷吏之名给遮住了双眼。
如此一想,李秘的调查重点必须回归到谋反案本身,回归到鱼保家的身上来。
索元礼之所以要搞扩大化,目的也很直接,那就是查找鱼保家的同伙以及幕后主使。
有了鱼保家这个点,自是要由点及面,而点和面之间,必然有一条线来联络,这条线又在哪里呢?
索元礼查到江河海的头上,就是怀疑江河海是这条线。
他查找的对象是人,他拥有着无数的资源,可以广撒网,但李秘孤家寡人,这个节骨眼也没时间也没资格去大理寺求援,即便求援,以他一个评事的官职,只怕能争取到的帮助也有限。
这也是李秘改变方向的原因之一。
既然联络人或者说上下线,已经有索元礼在追查了,那自己就该转换思路。
除了联络人,还能查什么呢?
查联络方式!
这是后世查案常见的手段,调查通话记录以及社交媒体等等,能摸底嫌疑人的人际关系网络。
念及此处,李秘不由浑身打了个激灵。
“我真是糊涂!”
猛拍了一下额头,李秘便回到了弘法院来。
也不去管索元礼,牵起秦藏器那头小毛驴便往长安城去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最根本的一个线索。
鱼保家因为发明了铜匦而平步青云,也因为铜匦而身陷囹圄,一直以来,铜匦才是他最大的资本。
那个铜匦是他发明的,而铜匦遍布朝野,无论是神都洛阳还是长安,亦或是地方官府,甚至是边远的军镇,这无数个铜匦,编织成了一张专属于武则天的告密网络。
但与此同时,这些铜匦里的告密信,会通过大唐朝最发达的驿站传信网络,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武则天的面前。
可以说,鱼保家就是大唐版的通讯行业大佬,他掌管着整个大唐朝最变态最快捷的通信网络!
而且还是个可加密的通信网络。
如果鱼保家真是反贼,又岂能放过这个机会。
一旦他利用这个网络来传递反贼们之间的通信,试问又有谁能查得出来,谁又敢查铜匦!
所谓做熟不做生,李秘趁着天还没黑,便赶到了长安县衙来。
不过小毛驴属实不给力,抵达之时,县衙还是已经散衙下班了。
李秘早见过县衙的铜匦,也无二话,便来到了铜匦这里来。
最早铜匦并非四面,而是一个单纯的铜盒子,分成了四个,放在洛阳宫城前,也就是延恩、招谏、伸冤和通玄,分别代表着拍武则天马屁,给武则天提意见,向武则天喊冤叫屈和给武则天告密等四种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