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爷与皇上一样,面对割肉放血救母之事,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听闻皇上还用了麻沸散,他十分不屑,甚至还告诉何桉鸣不要用,直接动刀割下就是。
何桉鸣哪里是怕十四疼痛,他只是担心这十四爷因为疼而不悦,之后找个理由叫自己倒霉受罪而已。
十四爷发疯不怕痛,但自己这做太医的不能由着他疯。
可若是不听十四爷的话,只怕又少不了一顿训斥。两权相较之下,何桉鸣只能减少麻沸散的剂量,叫十四爷受疼,但也别太疼。
只不过等皮肉之痛真的开始了,那些少量麻沸散便没那么大作用了。
刀子割下去时,十四爷立刻便疼得满头大汗,但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不痛,甚至叫何桉鸣多割一些。
何桉鸣倒是将十四爷与皇上一视同仁,只是割下一点点肉,伴着所放的鲜血一同送进了寿康宫。
他顺势将青骨的解药放进了这药引子之中,至于千丝的解药,早就悄悄混合着檀香被一同点燃了。
因为解药的作用,太后喝下用十四爷血肉当药引子熬制而成的药不出三日便有了好转的迹象,七日之后就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甚至可以下榻行走了。
在身体好转之后,太后便更想见自己的小儿子了,但奈何皇上不许,甚至找了个十分蹩脚的借口,告诉太后十四不愿多留在宫中,早自请就回到景陵了。
但太后在宫中的眼线也不少,甚至还打听到了,这两个儿子都为她割肉放血入药。
“是皇上先找太医做药引子的,只不过太后娘娘用了七日也毫无起色,只好又叫太医取了十四爷的。
太后娘娘用了十四爷的药,身体立刻便好转了,连钦天监都说,太后的命星重焕光彩,已经转危为安了。”
太后瞧着桌上刚刚用完的药碗,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十四的伤口可都处理好了?那毕竟是割了肉,若是恢复不好,怕是会丢了性命。”
“太后娘娘放心,太医都已经处理好了,伤药用的也是最好的,十四爷没受什么罪的。”
“若他的血肉有用,又何苦害了十四。”
听闻太后这般说,竹息立刻喊了声太后娘娘,她示意太后娘娘勿要说了,但却被全然无视了。
“说那药引子需要哀家觉得血脉亲缘最紧密之人才有效,想必是早就做好了伤害十四的准备。
他心里也清楚,他自己是远远比不上十四的。”
太后对皇上并没有太多的母子之情,毕竟这孩子自小就养在别人膝下,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身边,整日里也念着她人的好。
好好的一个孩子,被养的不念生母,只知道和弟弟争夺母亲的关怀。
“他回到哀家膝下之时,早就是个能独立,能照顾自己的年岁了。
但却不知满足,还要和年岁尚小的十四争抢,可见心思不够纯善,带着些许狠毒算计。
但哀家也并非是想怪他,毕竟都是哀家所生,若不是佟佳氏教坏了他,又何至于与哀家生疏到此等境地。”
太后越说便越是激动,她好不容易才在竹息的安慰下平静了情绪,“罢了,罢了,如今不止两个孩子都年岁大了,哀家也半只脚踩进了棺材里。”
“呸呸呸,太后可不能这样说话,您可是要活千岁万岁的,可不能说这种丧气的话。”
竹息连连安慰着太后,生怕她刚刚治好了病,又因为心绪问题而出现反复,“您还要看着十四爷子孙满堂了,如今病了一场,竟浑然忘记了。”
“如今十四为哀家受这些苦,哀家这心里总是担忧。这些日子,你在哀家的库中找些补身体的药,年头越久越好,都给十四带上。”
“太后娘娘这般关心十四爷,想来十四爷身上的伤很快就会复原了。”竹息思索着天后库中的药材,“奴婢再为十四爷去太医院拿祛疤的药膏,定然不叫我们十四爷留疤。”
“哀家倒是将这事儿给忘了,好在有你在,能替哀家想着。”
“毕竟十四爷幼年之时就十分调皮。。。。。。”
一主一仆开始畅谈起十四小时候的趣事来,皇上立在门口,一颗心已经沉到了湖底。
额娘不亲,幼弟不恭,也许她们才是真正的母子,朕只不过是因为额娘离世,而不得不寄人篱下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