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陈琅他们去了一趟泸州的城隍庙,准备了一些香烛纸钱,还有一些能够用来开坛的东西。陈琅现在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适合施法画符,但是做一些简单的准备也是绰绰有余的。
在城隍庙的时候,张羽正好奇的四处乱逛,他在想着这泸州的城隍爷是不是会比他们青山县的那个卫兴阳要来的公正严明一些。如果都是一丘之貉的话,那这个城隍的选拔任命,也太过草率了些吧。
不过看着庙里的香火,倒还真的是挺旺盛的,现在拜佛拜菩萨的多了,没想到像这种小的城隍庙竟然也有这么多信众。陈琅见他四处张望,便跟过来一起四处看了看,说道:“你不用担心泸州的城隍会与那卫兴阳一样不堪,这位老爷可是管了咱们这泸州将近五百来年的老牌父母官了,清廉的很!
这位大人生前名字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咱们这里的县志里面记载的也不是很清楚,远远不像那位卫兴阳那般的让人记忆犹新。但就是这样,这位大老爷竟然能在死后凭借功德被封为城隍,还从一县一镇的普通城隍一路做到府城隍的位置上,这可不是靠溜须拍马就能做到的。
听我师父说,这位城隍大人好像是弘治皇帝年间的人,本来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德行高尚被乡里举荐成了孝廉,后来也一直辅佐当各地的父母官处理县里面大大小小的事情,办的叫一个井井有条。
当地的老百姓也多夸其贤能,听说有一回巴蜀闹灾,这个大老爷见不得百姓受苦,干脆散尽了家财全都换成了米粮,全都用来接济灾民。等到灾情过去后,他看着那些没能救得了的死难者,哭得不成样子,只把一众大小官员都给感动的热泪盈眶。之后朝廷的救济下来,县令和当地的百姓想要报答他,他却没有接受,而是说,这一切本就是他应该做的。
当地百姓为此一起写了万民书,想要请县令转交给府衙的上官,却也被他给拦住了,说是自己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让人歌功颂德了,只要家乡的百姓过得好了,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张羽越听,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城隍老爷的敬佩之情就越发的深,他当即就走到了庙里跪在蒲团上面恭恭敬敬的给这位城隍老爷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这一举动惹得其他来敬香的众人都是有些疑惑,怎么这家伙给人的感觉这么别扭呢?
被陈琅搀扶起来后,张羽激动地道:“这才是一个城隍爷该有的操行啊,比起那个什么卫兴阳,简直不知道高上了多少倍!这种人,就应该受后人香火孝敬,百年千年都不够!这是人家应得的!”
陈琅点点头,颇有些感慨的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这位大人也是寿数不长啊,才不过四十出头,就因为替乡民劳心劳力病死在了县衙的案桌上。据说,当时他的面前还放着他给县令只写了一半的关于如何帮助百姓安居乐业的建言。
当地的县令因为他的辅佐,业绩过人,没几年就升迁到京师去了。而他自己,则是继续留在了家乡,百姓替他建了生祠,一直供奉到了嘉靖皇帝继位后,才因为要避嘉靖皇帝的讳改掉。但是后来这位大老爷也因此当了城隍,两百多年励精图治,又坐上了城隍的位置。
说起来也算是巧了,这位城隍老爷之前就是咱们青山县的城隍,后来升迁之后才轮到的那个卫兴阳补了缺。唉,明明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但是两者之间相差的也算是十万八千里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趁早准备准备,找出那个姚老头才好啊!”
“恩!”
或许是因为陈琅说的这个城隍老爷的功绩让张羽感到太过敬仰了,临走的时候,张羽直接将身上所有的钱全都倒进了功德箱里面,说是要为这个青天大老爷好好地敬敬香火。
可是当陈琅上车前看到那个负责看管功德箱的管理人员一脸发财了的笑意的时候,他也只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人家为了城隍老爷的美名而来,投了香火钱。城隍老爷必有一方安宁,但是这钱却不知道能有多少谨献给城隍爷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这么多的香火钱,只怕那些自肥的人又要乐得睡不着觉了啊!”
回到了张家,陈琅将今天白天买到的东西简单的做了些准备,然后在张家的小院里摆了一个案桌,上面黄纸,贡香,铜盘,铜钱,木剑等等物件依次摆放整齐。
张羽这还是第二次见陈琅这么正式的开坛做法,虽然没有了之前在老家的时候见到的那些符箓,但是准备也还是非常的齐全。
他好奇地问道:“怎么样?东西还足够吗?没有符箓的话开坛会顺利吗?”
陈琅将蜡烛拿出来两根点燃,然后又在案桌正中间的铜盆前方摆了一个油灯。正准备将香炉摆好敬香的时候,听到张羽这么一问,便回答道:“这次开坛不做别的事情,就是为了抓一只鬼而已,而且还是一只受了伤半死不活的鬼,所以不需要那么多东西,光是这些就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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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的话,甚至都不用把那只鬼抓过来,只要远程施展手段让他暴露一下位置就行了。这样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得知姚老头藏身的具体方位,还能知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我估摸着,这才一个白天的功夫,这个姚老头应该不可能跑得太远,他之前还瘦了那么重的伤,肯定还在泸州市。”
将三炷香点燃插进香炉之中,陈琅拿起了七枚铜钱,这是从城隍庙求来的小五帝钱,嘉庆通宝。虽然仅仅是小五帝前之中排行最末的嘉庆通宝,但是好歹在泸州市的城隍庙里面那么长时间了多少也沾了些香火气。而且七枚铜钱暗合北斗七星之数,用来寻人找方位自然是最有用不过了。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爇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音:沛)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九天。”
陈琅开口先念了一趟祝香神咒,方一念完,三支香的青烟就立刻慢慢汇聚成型,仿佛是沾了仙气一般。
陈琅随后又抽出了五支香按照不同的位置摆放好,口中念叨起了道家净香咒:“三天之上,以道为尊;万法之中,焚香为首。今以道香、德香、无为香、无为清静自然香、灵宝惠香,超三界三境,遥瞻百拜真香。急急如律令。”
和先前的动作不同,这一次陈琅并不是把点燃的香拿出来的,而是五支未点燃的香。可是就在陈琅念完咒语后,只见他大袖一挥,那五支香竟然齐齐凭空自燃,青烟顺着原先香炉之中的三炷香缠绕而上,一时间竟然是看呆了一边的张羽。
张羽很是好奇,想要询问,但是看陈琅这样认真,又不敢轻易的开口打扰,生怕会影响到陈琅开坛做法。只能乖乖地站在一边,想着等到他这边完事之后再好好问个究竟。
陈琅脚下踏着七星罡步,手中一直拿着七枚铜钱不曾松开,同手右手一拍桌案,抓起木剑四下挥动,口中喝道:“净香完毕,净坛!”
“太上说法时,金钟响玉音;百秽藏九地,诸魔伏骞林;天花散法雨,法鼓振迷层;诸天赓善哉,金童舞瑶琴;愿倾八霞光,照依归依心;搔法大法稿,翼侍五云深。急急如律令。”咒语念完,陈琅拿着铜钱的左手在目前上面轻轻的一抹,那七枚铜钱竟然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了木剑的剑身之上。
之后陈琅一边舞动木剑一边回到桌案前,明明动作幅度也不小,而且也没有刻意的小心着,但是那几枚铜钱就像是被粘在了剑上一样,怎么晃也没有掉下来。
陈琅手上的木剑之前还只是慢慢的挥动,但是当陈琅走回桌案的时候,他猛然的一个突刺,木剑一下就戳穿了案桌上摆放好的一摞黄纸。目前挑着黄纸在蜡烛上点燃,然后在油灯上方转悠了几圈,然后一下子被陈琅尽数都抖落到铜盘之中。
木剑上的七枚五帝钱也是质疑其落入到了盘内,等到黄纸彻底的烧成了灰烬之后,陈琅伸手拂去灰烬,张羽这才发现,那七枚铜钱竟然整齐地摞成了一摞,真的是太过神奇了。
做完了这些动作,陈琅却也没有就此停手,或许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因为自己觉得状态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手上又缺少符箓,所以只能换一些比较繁琐的步骤来进行弥补。
陈琅双手掐着法印,口中念着拜四方咒,念完之后猛地喝了一声:“敕令,于何处藏身,速速招来!”
说完,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根木簪,一下子正好插在了那七枚铜钱的方孔之中,然后将铜钱穿起,放在自己的手心,皱了皱眉,说道:“借你的眼睛让我看看,你这个老头子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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