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H市中心的一栋中式老宅内,入夜时分,身穿灰白色长袍的老管家早早的刮在门前挂起了灯笼。
红灯笼在门楼前亮起,与旁边一栋栋沉浸在红灯暖光中的西式洋房比起来,略显格格不入。
老管家佝偻着身子将挡门板子给关上,然后从侧门沿着走廊一路往前,绕过一处假山流水,来到了内院的厢房前。
“夫人,少将军今日留宿梧桐公馆,不回来了,您早点歇息吧。”
“嗯,好,您也早点休息。”
厢房内,灯光摇曳,斜开着的窗户前摆放着一张金丝楠木制作而成的书桌。
桌上一张纸,一根毛笔,一盏砚台。
莲花造型的电灯算是整个屋子里最现代的设备了,灯下,穿着粉白色包肩旗袍的女子正俯身写着什么。
凑近看,整张纸上却只有两个字。
金姝。
这是她的名字,却是她对自己这个人浑身上下最熟悉的东西。
“金姝……”
女子盘着长发,鬓角落下几缕碎发,遮不住饱满光洁的额头以及那两柳细眉。
金姝落下笔,盯着眼前这两个字,时不时念出声。
这个名字很熟悉,确实是她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这一生过得有点恍惚。
封建王国灭亡前,她的爷爷是当朝重臣。
之后皇帝被取消之后,她的父母便在颠沛流离之中相继离世了。
留下她一人,以及一间老宅,多处地产,和相当丰厚的嫁妆,嫁给了父亲最好的朋友之子,张继升。
张继升,她名义上的丈夫,为了当初的父母之命,他在应征入伍之前娶了她。
新婚之夜北方大乱,他匆忙坐车离开前往北方前线。
这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间他倒也不是音信全无,毕竟报纸上会时常报道他带领的部队一次次立下奇功。
也就是在那张报纸上,她看到了每一次都会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
赵含樱。
留美归来的第一批留学生,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剪着当下最流行的齐肩短发,眼神有光笑容明朗。
一开始金姝还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很厉害,能在如此乱世下果断选择回国,还能帮助自己的丈夫与外国军人谈判,舌战群儒还丝毫不怯场。
直到前不久,她欣喜的收到了北方军阀战胜归来的消息,可当她展开报纸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