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史聋子那手,白白净净地,一点干过粗活的痕迹都没有。
比陈秀秀她们那些乡下女人的手,还要细腻光滑,他就起了疑心了。
心想,我可得把这人给看好喽,看样子,有可能我大嫂和无常,被这人给骗了。
可这人骗不了我,嘿,要说机灵,还得我四荒子。
曾峻岭也盯着史聋子看。他就好奇,这人是咋从那么凶的黑瞎子嘴里逃出来的,有啥诀窍没,能不能给他讲讲过程。
黑大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没有陌生人,他都不在乎,就是想着,待会整点啥吃的呢,饿了。
他们仨的表情,陈秀秀也看见了,心里憋不住想笑。
不是不想告诉,而是史聋子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一天,终于走到大路上,远处也看见有人烟了。
这时候就见一个老太太坐在路边,边哭嘴里还边嘟囔着啥。
刘胜利是江湖人,深谙少管闲事少麻烦的道理。
骑着马就过去了,没管。
不认不识的老太太,哭不哭的跟他有啥关系。
万一自己好奇上去问原因,说你哭啥?
人家老太太要是说出来哭啥了,他还能帮着解决咋地。不管不管,赶紧回山寨是正理,毕竟马背上驮的东西金贵着呢,一天没放换成钱,一天心里就不踏实。
他骑马过去了,别人也不愿意惹麻烦,加上男人那心,基本都挺粗,还怕麻烦。
可陈秀秀路过老太太的时候,看见老太太这满头的白发,满脸的皱纹,人长的又瘦又小又干巴的,衣衫褴褛,一看就是个穷人。
心里就不落忍,酸酸的。
她就下马问这老太太:“老大娘,您这是为啥哭啊?是崴着脚了走不动了,还是咋地呢?您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您一把。”
她一停下,前头刘胜利他们也就停下来了。
但是几个人都没下马,手按在枪上警惕着,万一这老太太是伪装的,打的是他们宝藏的主意呢,不可不防。
刘胜利甚至在心里有点埋怨陈秀秀多管闲事。
一个农村老太太在路边哭,也值得你下马去问道一回,咱们这带的东西多么重要啊,你说你管这闲事干啥!
回头得好生敲打敲打,让她再办事的时候,知道点轻重缓急。
就有点不耐烦。
陈秀秀也是一时心软,想着这老太太真要是还一直哭,啥也不说,那她也管不了了。
老太太估计是哭半天了,心里委屈没人可以说,这好容易有个人问到她,拿衣襟擦擦眼泪,哑着嗓子就说:
“我呀,哭我这命苦啊!”
喉头又哽咽了一下,接着说:“我就住前头曹家窝棚,家里有个儿子,在镇上给人家当伙计,也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了。
这不,我今天早起背着家里现杀的大公鸡,还有我起大早出去挖的野菜啥的,去看他们。
一进屋,就见亲家母盘腿大坐地吃肉呢。
我去了,东西放下了,连口水都没说给我喝一口,儿子儿媳妇就把我撵回来了。
说是亲家母在他们家,家里地方小,待不了这么多人,呜呜呜呜——”
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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