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觉得,自己似乎不太应该这个时候进来。
谭娘子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宛如,你若有事,下午再看吧。”
宋宛如头都没抬,只道:“没事没事,谭姐姐这几个绣样做的比之前更灵巧,是不是更费事?你手里的几个学徒能做成吗?”
说起正事,谭娘子也顾不上面前不住散发冷气的少年了,只对宋宛如道:“不费事,就是换了种针法,反而更节省时间了呢。”
宋宛如闻言双眼一亮:“如今裁缝铺子那已经解决,就只差刺绣了!若是如此,咱们这一批衣裳还能更早赶出来!”
谭娘子这两日没有出门,却也知道谭松被抓进了大牢,听说还是他求着衙役把自己关进去的……
她多多少少猜出了宋宛如如何把谭松教训怕了,这也正表明,宋宛如是真的动了大怒。
见宋宛如面上高兴,谭娘子也扬起了笑脸,心中的愧疚终于稍稍减退了些。
可转眼瞧见在一旁冷着脸的少年,谭娘子心里又忍不住的惴惴不安。
却见宋白费等了一会儿以后,“腾”地站起身来,对宋宛如道:“五姐忙着,我先走了。”
语气硬邦邦的,一听就是恼了。
宋宛如抬头,却只能瞧见少年急匆匆出门的背影:“小七——!”
宋白费还是走了,只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木匣子,孤零零被丢在桌上,毫不起眼。
谭娘子听见少年叫宋宛如“五姐”,心里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总觉得那男孩子生得过于俊秀了,看向宋宛如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尤其是在宋宛如看不到的时候,总是若有若无闪动着占有欲。
可若两人是关系亲近的姐弟,便说的过去了。
谭娘子笑道:“从前没听你说起过,原来宛如妹妹家里,还有这么个弟弟。可真是有福气。”
宋宛如笑着摇头:“小七就是孩子脾气,方才是我一直忙着没顾上他,有些发脾气呢。他不是诚心失礼,谭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谭娘子连道“不会。”
说着,宋宛如打开了宋白费留下的木匣子,却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好多银子,粗略看来,竟有三四百两的样子。
宋宛如失笑:“小七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抠抠索索攒下来的钱,偏偏全给我了!”
谭娘子温声道:“他许是记挂着宛如妹妹库房失了火呢,是个好孩子。”
宋宛如想起宋白费这两年脾气越来越怪的样子,不由头疼,开玩笑道:“好是好,就是难伺候。谭姐姐喜欢的话,送你得了!”
谭娘子笑笑:“哪里有这般好事砸到我头上!”
她真是做梦也想像宋宛如一样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些日子与宋宛如相交,一个个瞧遍了她的夫君和家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把她放在手心捧着的,愈发让谭娘子心生羡慕。
同样是弟弟,可偏谭松不争气,不仅从未拿她当过姐姐看待,竟还为了报复放火烧了霓裳斋的库房。
谭娘子忍不住叹气:“有时候真的不能不信命,宛如,你命真好。”
宋宛如弯了弯眉眼,没有接话,却不知宋白费让人头疼的地方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