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福兮祸所倚,普通人哪里清楚自己碰上的是福是祸呢,瞧见权势荣耀便一头扎了进来。
只怕那才刚入京、还未见过京城繁华所在的靳大人,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掌事太监兀自猜测着靳天成未来悲惨的命运,却不知男人早已将所有的可能囊括在心中。
其中自然包括暗中查探皇室秘辛的艰难,和一旦探查不出什么他会面临的下场。
靳天成被留在京城的事情传到青镇,让宋宛如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一件单纯的好事,急急忙忙跑去寻宋白晁:“二哥,靳天成他……”
宋白晁抬手制止了小妹的话:“宛如,你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别着急,坐下再说。”
宋宛如被兄长按在了椅子上。
宋白晁提都没提靳天成一句,而是问她:“这些天睡的可还好?要不还是回家来住吧,爹娘担心的很。”
宋宛如只能耐着性子,摇头:“我没事,已经休息好了。孩子们还在家里呢,带过来吵吵嚷嚷的,爹娘年纪大了,太闹腾了吵着他们休息。”
宋白晁仔细确认了妹妹脸上的神色,并未看出有什么憔悴之处,才笑道:“不想来家里便罢了。这些天宋言恒正吵吵嚷嚷着不肯去学堂念书,皮猴子一个,烦人的不行,也省得你住过来之后吵得心烦。”
孩子们如今都到了八九岁的年纪,正是人嫌狗厌的时候。
宋宛如看着自家二哥无奈的模样,不由心中焦虑稍平,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
兄妹两个闲谈了片刻,宋宛如还是忍不住问他:“靳天成的事情,二哥都知道了,姐夫也是知情的吧?明明是押送犯人入京,怎么偏他被留了下来,还赐了个大理寺的官?”
其实就在靳天成接到圣旨要上京面圣,宋白晁就已经知道了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不过这些,就不必让小妹听了着急了。
宋白晁只笑道:“赐官不好么?还是京官,多少人寒窗苦读一辈子,也熬不到这位子上呢!想来陛下看重妹夫昔日军功,赐了官,也未可知。”
宋宛如瞪圆了双眼:“二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京官哪里有那么好当的?!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知道小妹糊弄不住,宋白晁只能无奈道:“好好好,告诉你还不成么?林讴的案子还有东西要查,可此事知情者不宜过多,便只能妹夫去查了。”
宋宛如心里一紧:“什么案子刑部、大理寺不能去查?偏要靳天成去?这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宋白晁安抚她:“你不是也知晓么?牵扯到皇家公主,当然格外重视些。”
眼看宋白晁还想大事化小,宋宛如恼道:“别以为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牵扯到皇家公主又如何?若是事情当真像靳天成说的那般简单,不过是悄悄处理了林讴,维护皇家颜面便是!还用查什么查?要查的事情定是要命的,我说的对不对?”
宋白晁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宋宛如催他:“二哥!你到底说不说!”
宋白晁见不得小妹着急,只好实话实说道:“此事我也只是知道个皮毛,姐夫不肯全告诉我,只说是皇家秘辛……还是不知道为好。”
宋宛如审视地打量着宋白晁,见他是真不知请,不像是在糊弄自己,这才作罢。
可转而又是一股更加强烈的焦虑涌上心头——
“若是皇家秘辛,靳天成此番进京,岂不是凶险极了?他从未去过京城,又从何下手去查案子?”
宋白晁摇头,看着宋宛如,用很轻的声音问她:“宛如,你不是一直想和靳天成和离么?不管靳天成此行是凶是吉,你都不该放在心上。”
宋宛如张了张口,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管怎么和靳天成闹矛盾,他们终究是夫妻,她是想方设法在同他和离,可也不愿是这样的方式。
更何况……
宋宛如不是没有心,她眼睁睁看着靳天成是如何因为林讴给她带来的伤害而愤怒。
他原是不必趟京城这滩浑水的。
若非因为她,若非因为她……
宋宛如一时间心绪万千,久久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