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如一晚上被仿佛噩梦一般的可怖画面惊醒了不知多少次,只要靳天成的声音停下了,她便不安地睁开眼睛确认男人还在是否还在自己身边。
每每即将陷入睡眠,她便能回忆起那个男人冷冰冰的手指划过她五官的感觉,还有尖锐匕首贴在头皮上的冰冷触感。
宋宛如哭出声:“靳天成!靳天成!”
男人赶忙抱住了她:“在,我在。怎么还没睡着?”
宋宛如双眼睁得极开,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而下,声音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和抑制不住的哭腔:“你快看看,我的头发,我的头皮,是不是被人割下来了?”
靳天成的心都快被她揉碎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温热的大掌贴在宋宛如额头向上的位置,哑声道:“没事,一点伤口都没有,宛如,你安然无恙,现在也很安全。”
他不断重复着这些话,半晌后,又听宋宛如哭着问:“我的头皮真的没有被割下来吗?”
靳天成吻了吻他手掌覆盖的位置,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她:“没有,你没事的,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不用再怕了,好好睡一觉,嗯?”
宋宛如又“呜呜”哭了一会儿,她中的迷药药效还未过,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靠在男人身上,不住地掉眼泪。
此刻的她早已将夫妻之间的别扭抛在了脑后,只觉靳天成的胸膛安全又安稳。
自己夫君的身边,是天下第一安全的港湾。
她的手臂没有力气,却执意抱着男人,一边哭道:“你别走,你看着我,不要让别人来割我的皮,好不好?”
宋宛如这一日已经哭了很久,如今的哭声便似猫儿一般,期期艾艾、轻轻软软,不轻不重挠着靳天成的心,力道却足以让男人胸膛内掀起波澜。
靳天成堂堂七尺男儿,差点红了眼,只郑重答允她:“好。”
直到天快亮时,宋宛如才终于累得没有睁开眼睛的力气,不情不愿地睡下了。
可即便是在睡梦中时,她的眉头也是紧紧皱着的,身体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靳天成看了宋宛如一整晚,也说了一宿的话,嗓子干哑、口干舌燥,却不及他心头的一片火燎来的猛烈和灼人。
她那细弱的哭声直到现在还在脑海中回荡,更别说昨日千钧一发的那一幕——
若是昨日他晚到一刻,宋宛如岂不是就真的遭了歹人的毒手?!
男人无法想象她那张红润的脸蛋失去血色的模样,更不能忍受温暖鲜活的她,变成一具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尸体。
单单是脑海中勾勒的一个画面,足以让人发狂。
而那心狠手辣的剥皮客,也彻底被靳天成列入了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的名单中。
他定要让那人承受世间最折磨人的刑罚!
定要让他经历非人的恐惧与折磨!
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怒!
天色大亮,靳天成见宋宛如陷入深眠,只放轻了动作,悄悄离开了她的床边。
男人先去煮了一碗安神汤,温在灶上,继而叮嘱几个孩子:
“你们四个今日在家中,哪里都不要去。阿棠阿柠看着你娘,若是听见动静,便立刻进屋,陪她说话,喂她把厨房的安神汤喝了;阿行和阿澄记得做饭,不要饿着弟弟妹妹和干娘。”
几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齐齐点头。
见男人要出门,宋景澄忍不住开口问:“干爹!昨日歹人抓住了吗?你是不是要去衙门?”
孩子们担忧不安了一整晚,又不敢去打扰父母,只能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