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当兵,张主席都得是他的属下……”
“这下可难了。软硬不吃,我们怎么办?”
“把你的兵都撤到街边去,打开四门,让老百姓进来求药治病!”豆腐张最了解于显龙,他绝不会拒绝四乡八镇的百姓。那是他的衣食父母!
豆腐张这一番话等于给这帮当兵的下了一道催命符,四门一开,求药的老百姓立刻从南北西门涌了进来。
老百姓和当兵的混为一潭,有病的和没病的搅在了一起……
幸亏白家园子白老七来取药,才把豆腐张带进于记医馆。
豆腐张和小红月见到于显龙如同见了救星,一脸媚笑,恳求给他儿子看病。
于显龙拿出啃包给豆腐张的儿子拿药,花田仲气冲冲进了诊室:“张先生,你混蛋!你儿子得的什么病你难道不清楚?拿着药赶紧离开龙湾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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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张:“花田先生,三先生是我兄弟。我儿子急病,我不找他找谁?你这是干什么?见死不救?”
花田仲:“你明知道你的孩子得了时疫,还敢把传染源带进龙湾镇?拿着药喂下去赶紧走!”
小红月扑通一下跪了下去:“三兄弟,我生这孩子就是帮着救活的。你不能看着我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啊……”
“别哭了,给孩子喂药!”
看着于显龙把药给孩子喂下去,花田仲焦急地踱步说道:“张团长,这是我们刚做成的避疫祛毒散,拿上一些赶紧离开这里。”
豆腐张一拍桌子:“花田仲,这可是中国人的地方!”
花田仲:“我知道。可是你的孩子要是把于家一门,把龙湾镇的人都传染了。不用别人,三先生就得要你脑袋!”
花田仲如此一说,豆腐张真的有点害怕了。他连夜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龙湾镇。
豆腐张走了,宽城子那些当兵的可倒了霉了。没过一天就开始发烧头晕,接着上吐下泻,于记医馆一口汤药都不舍,花钱都不卖!
熬了三天,那个营长带着一身棍伤见阎王去了。
当官的一死,当兵的当天晚上就散去一多半。于记医馆终于肯给他们药喝,可是张恩惠的小老婆早被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药汤改成药面儿,牤子二凤汪润贞牧村香奈忙不过来了。于显龙让于显麟动员镇内有碾坊的人家,把双花、连翘、藿香等几味大宗中药分到有碾坊的人家去,碾成细末再拿回来过筛子……
花田兄妹不计报酬,不分昼夜在于记医馆帮忙,于显龙甚至忘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人到中年的牧村香奈和于二凤处得跟姐妹一样。
龙湾镇不再发生死人的事情,四门官道上来求药的越来越少。直到九月天凉,疫情才渐渐退去。
比较周围的县乡,龙湾镇偌大一个镇子只死了四五十人,都是在闹当兵的那几天死掉的。
于显龙花田兄妹成了龙湾镇的大恩人。
至少在龙湾镇人们的心里,以花田仲兄妹为代表的日本人再也不是什么小鬼子了。至少要比那些当兵的要好得太多。至于残害百姓的小鬼子,那都是胡子。不管是中国胡子还是日本胡子,哪个不祸害老百姓?
瘟疫过后没多久,花田兄妹却悄然不见了……
于显龙现在连西厢房都不去,就在娘的房里翻阅医书,研究调营养卫的药物配伍。
他在研究中药,就有人来卖药,金银花(别称双花)。
疫情期间,他和花田仲联手买进来足足一大车金银花,都制成了避疫祛毒散了。没有瘟疫,于显龙游走四乡每年连五斤都用不了。可是这个卖药的一下子拿来约有二十斤!
于显龙打开口袋一看那些双花就觉得眼熟,他当时买进的双花尽管数量很大但都经过红藤水熏蒸过,达到抗疫的最佳效果。由于当时用量大,用药急,所以临时把药材分派到各个有碾坊人家碾压成粉末,过了筛子再交到于记医馆配伍。
这个卖药材的叫穆占福,小名儿斧头。是个十八九岁的壮小伙子。他们家没有碾坊,哪里来的药材?
于显龙看着口袋里的双花,仔细一打听这药材的出处。这个穆斧头三年前跟着林木匠学手艺,去年出徒后也一直跟着林木匠做木工活儿。出徒做活师傅多少要给点工钱。这袋子金银花,就是穆占福的工钱。
于显龙仔细看着那些药材:“这些双花在闹疫情的时候能值半块现大洋,现在呢,也就八斤小米。”
穆占福:“我师傅说,这些抵得上两块半大洋。”
“你跟林木匠干了整整一年,就两块半大洋?”
穆占福:“我想要小米回去换成高粱米,师傅不给。就给这些……”
于显龙想了想:“药材可以收下,你想赚小米,再给我做两张诊床。我给一块大洋,你看公平么?”
穆占福面红过耳:“公平,公平。可是我做不上那种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