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显龙的话说得很平和,可在豆腐张听来句句都像刀子!糊涂就是比谁都明白,不知道就是比谁都清楚。
日本人能找上常荫槐,他可能直接找上张大帅!是自己把事做绝了,现在连退路都没有。
其实还有一点要命的,豆腐张一点都不清楚。这些高丽人的战力不低于豆腐张那一个豆腐团!
于显龙走到那个金真二跟前:“朋友,实在没水么,要么跟你的上司说多花银子把蛟龙河也买了去,要么想办法打井。我这里,你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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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花银子把蛟龙河也买了去!这话花田仲明白,豆腐张明白,金真二不明白。那个年月打井种水稻可不像现在,那等于痴人说梦。
他拽着硬舌头:“胡说八道,我们的租地资金三年八千大洋早交到你们当地县衙门了。”
于显龙冷笑一声,没说话。
花田仲:“你才胡说八道,这事归你管么?滚回去!”
高丽棒子就是犟种,挨了骂还是愣愣站在那里,就是不回去。
比金真二更难堪的是豆腐张。花田仲既然找上他,那就等于把一泡狗屎全甩在了他的身上。于显龙这边句句在理,他没理由不让自己治下的老百姓吃大米种水稻,就算于显龙有意找高丽人的别扭,他也无话可说。可是赃钱已经吞了下去,就算再吐出来也洗不清了。
现在的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成了一头快要憋死的牛。
他想了半天才说:“老弟呀,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威名在外。可是这些高丽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容易,都是些老实人……”
花田仲不禁暗赞豆腐张,他算摸准了于显龙的脾气。
可是于显龙的话让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老实?我告诉你,高丽屯儿那些男人,要是一起开战能干掉你的保安团!”
豆腐张心惊胆颤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爹当年怎么死的?一队大马车,六杆水连珠,两把七星子,结果怎样?可是人家呢?一溜老牛车就敢上路,要不是人强家伙硬实,谁能行?”
正在三方僵持不下,无法收场的时候,韩老鳖屁颠儿屁颠儿地跑来了。他已经在老姑杀猪菜饭庄置办了一桌,要款待张团长。
豆腐张正好借坡下驴:“老弟、花田先生,老韩有这番心意,咱们一起边吃边谈?”
花田仲岂能看得上韩老鳖这种人,他一鞠躬:“张团长,很抱歉,我还有患者在医馆等着,不便相陪。”
于显龙抓起水连珠:“一河水争出火来了,开闸之前我一刻都不能离开。”说着他推上子弹上坝了。
豆腐张摇摇头叹了口气,自己跟着韩老鳖走了。
豆腐张真希望那些高丽棒子火气再大一点,家伙再好一点,借着蛟龙河这一河水打起来!最好把于显龙打死!那样的话,龙湾镇强龙没了就剩一群地头蛇,哪个敢抬头?顺势把水放过去万事大吉。
最难弄的还有这个花田仲,压着高丽人,偏袒龙湾镇人,偏偏要难为他这个团长。他不是花田仲,也想不明白,花田仲的据点就在龙湾镇,他的掠食目标是于显龙,他能给自己找麻烦么?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最痛恨的就是他这种拿钱不办事的赃官!
往馆子走的路上,豆腐张打听起有关高丽屯儿的情况。除了死犟不肯卖水稻之外,韩老鳖啥都不知道。但有一样奇怪,他带着豆腐张和卫兵往镇中央的馆子走,不走大路专走胡同。
豆腐张就是龙湾镇人,走街串巷卖过豆腐,对道路再熟悉不过:“老韩,你这是啥意思,怎么专门走背道?”
赖镇长支支吾吾:“走这边近……,这个……”
“难道龙湾镇还有棒子手,打黑枪?”
韩老鳖:“我要跟您说的就是这些,现在的龙湾镇人不恨日本人不恨高丽棒子,也不恨于显龙。都在背地里骂你呀。”
“骂我?为什么?”
韩老鳖也豁出去了:“小鬼子儿现在修水渠可是一天一块大洋啊!高丽棒子到处说租黄花甸子你拿了钱不办事儿……”
“别说啦!这帮高丽棒子,老子早晚灭了他们!”豆腐张连饭也没吃上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