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两年前才从军校毕业,当副连长才不到两年的光景,就因为所在的集团军整体裁撤,而不得不离开了本想有番作为的大熔炉。
由于当时父母还在外地工作没有退休,外祖父又已经过世了,其他的舅舅和姨都结婚搬走了,所以在天津沈阳道旁的旧居里面,只剩下我和姥姥相依为命。
说实话,自已那段时间失魂落魄的,觉得地方上的什么都不适应,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
手头有退伍费,父母也不缺钱,故而从自已到家里,都不催着找工作,就想先玩一段时间再说。
所以吃完了午饭,无所事事的的自已,就在里间屋子里睡着了。
睡着睡着,就听得门铃声响。自已当兵这么久,啥动静都能睡着、而且跟自已有关的动静立刻就能醒。
走出来就听姥姥说:“问问是谁再开门。”
“哪位?”隔着防盗门问道。
“蔡婶儿还住这里吗?”一个五十多岁妇女的声音。
我姥爷姓蔡,所以刚解放那时候的老邻居老朋友,都习惯于如此称呼我姥姥。
“您是哪位?”我还是没开门。但我知道,这也是老相识了。
“谁呀”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已,我姥姥也走了过来问道。
“哎呀蔡婶儿,是我啊,我是楼下老林家的二闺女,秀珍啊。”
“是秀珍啊,好久不见了。大星,快开门,让你秀珍姨进来。”我姥姥赶紧吩咐道。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拎着两瓶酒和两盒点心进来。
我姥姥赶紧请人家坐在沙发上,热情地聊了起来。
她看到我在一边,立刻问道:“这是大姐的儿子吧”
我妈是大女儿,他上面还有个哥哥,也就是我大舅。
我姥姥很开心的答道:“对,刚从部队回来,连长转业。”
普通老百姓对于正副职的概念不像部队那么严谨,都喜欢称呼正职,比如某局、某处、某科,不像部队都是严格的某副团长、某副营长、某副连长。
又是一番寒暄,我给沏的茶都凉了,这个叫林秀珍的阿姨才把话题转入正轨。
“婶儿,我爹不太行了,不知道这关能不能过去,我娘叫我请您过去给看看。”
“这·····”我心下疑惑不已,我姥姥就是个家庭妇女,能不能行不该是大夫说了算吗?
我姥姥先是表示了震惊与难过,然后也表达了相同的问题。
“婶儿,不瞒您说,是我妈执意让我来的,我们子女也不太明白。不说别的,您就看在咱们老街坊的份上,去一趟呗。”
听闻这话,我姥姥沉默了,点了点头:“行吧,我就去看看老邻居去。不过我要收拾下。”
秀珍姨听了挺高兴,马上说道:“那晚上七点半,我来接您?就不请您吃饭了,现在家里乱糟糟的。您别介意。”
姥姥挥了挥手:“我都八十岁了,不在外面吃饭了。”然后让我把东西给秀珍姨拿回去。
秀珍姨说啥都不肯,推辞一番逃掉了。
我姥姥看着这两盒点心:一盒小八件儿,一盒蛋糕,都是桂顺斋的。
然后又问我:“大星,这两瓶酒贵吗?”
“贵,帝王风范,现在咱们天津出的最贵的酒了。”
我姥姥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事物反常必有妖啊。我都八十了,何必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