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法不行!”何大人当机立断地阻止,“还不如五人一同叠罗汉向上,少来也能爬到半山腰。”
“属下以为何大人之言可行。”
那名官兵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是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于是——
最为壮实的官兵居下,两外两名官兵居中,何大人历经“千辛万苦”爬到了三名手下的最上方,头也不回地朝着上方喊:“陆大人你倒是快上来啊!本官就是你的后盾!”
我搓了搓红肿的十指,往掌心猛哈了三口气,一鼓作气地走向“罗汉塔”,顺“阶梯”而攀。才够上何大人的双肩,目测距离那棵松树越来越近,却发现最底下的那名壮实官兵已经到了承受我等重量的极限,双腿一软,败下阵来,“罗汉塔”轰然倒塌,扬起阵阵雪尘来。
何大人倒也不怪,而是爽朗大笑。
他边笑边道:“好,好呀!有这些在平日办案当中求也求不来的‘逃生经验‘,本官这大半辈子也算是知足了……你等不必自责,调整好状态,再另想他法就是。”
“属下差点忘了陆大人您出门之时,还在靴子里面插着一把短刀哩!”官兵提醒道,“您可要担心了,万一那把短刀着了魔掉出来,您这一摔也是会伤及性命的。”
我只好把短刀拿出。
也正是在拔出短刀的这一瞬间,一个彻底可行的办法掠过了我的脑海。
我兴奋地大喊:“有了,有了!”
“想到法子了?”何大人惊喜询问,“快快说出来——”
我握刀在手,详细道:
“用此刀在冰上之山上凿出一个个能踩进去脚和伸的进去手的洞眼来,顺着往上爬,就能爬到最顶端。然后才能下到冰山的另一头去,搬来救兵,解救大家的危难。”
“你的意思是……”何大人觉得不可思议,“用手上的小刀往冰山上面凿洞,起步阶段先凿出两个能用手抓的住的圆坑来,再凿出两个能放得进去脚的圆坑来,接着就重复动作,边爬边凿,直到登顶为止?”
“你可知道这得耗费多大的精力和要有多大的毅力?你真的能够坚持到底吗?”何大人抬头仰望那好似没有尽头的冰山,“本官只怕你寒气侵体,半途冻伤,得不偿失啊!”
“三位官兵经过之前的动作,已经累极,何大人您也没法干这些年轻人才能干的体力活,就只剩下我陆羽亲自上阵了。所以我没什么好怕的,心中装着一个求生的信念,手里握着一把开路的小刀,头上顶着一片湛蓝天空,行动起来就是了,没有那么多时间耗着。”
“好,你自己小心。”何大人目光殷切,“本官等着你的好消息。”
我一路上爬,冻的仿佛手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冰渣随着刀锋掉落到脸上,颤抖了睫毛,也刮打着嘴唇,那种灼目按鼻的感觉是如此真切,这番考验,不计后路,只看前程,与夜行风雪的商旅之人有何分别?
手肘和手腕早已酸痛的没有了感觉,之所以还未停下的手中动作,皆是心中的毅力使然。我从小就没有堆雪人或是打雪仗的冬日玩乐爱好,即便是长大以后从屋檐之下取冰或是植物叶上刮雪,也不过是为了煮出一壶好茶汤来,怡情自乐。不似今日,仅凭一双裸手和一股蛮劲,贴身在冰山之上,缓慢挪移。
只感觉时间像是来到了午后,我终于爬到了冰山三分之二的位置。
我不能回头,回头者输,输给大自然的泱泱欺人造化;我亦不能往下看,下看者险,险在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赢生前身后名。
唯有奋力一搏,尽己之最大能耐,才在终局逆风翻盘,突破万道难关,如愿以偿救同僚、官兵和周老板于危难。
在登顶的那一刻,我心中尽是李太白所言的——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畅快之感!
我向下方的何大人招手,虽在一片白雪之中彼此看不清脸面,但也能通过声音来互报平安,互做鼓励。
“何大人,陆羽这就下山去求援,定在晚膳之前赶回,有劳何大人久等。”
“好,你直接去找长安令也无妨!”
“是。陆羽这就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