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莎莎看到王楚钦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一把靠背折叠椅上,呆呆地看着湖面。
三月,人工湖边的柳树成排,树桠已经抽出了新枝。微风拂过,浅绿色带着柳芽儿的柳条随风摆动。湖面起了皱纹,一圈圈地荡漾开。
莎莎望了下灰蒙蒙的天,心道要是出太阳就好了,风景应该会更漂亮。
她走了过去,从后面戳了一下青年的肩,大喊了一声“嗨”!
王楚钦被猛地一声惊到,身体前倾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莎莎忍不住就想笑,他真是特别容易被吓到,哈哈哈哈。
“你坐这干嘛,怎么不去那边跟他们一起钓鱼或者烧烤?”莎莎转到前面,挡住他看湖面的视线。
不会是想不开想跳湖吧,不就是输了球嘛,又不是没输过。莎莎暗道。
不过看到他这样坐着,又想起前几天打比赛时,她去场馆里想随便转转时,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场边的长凳上喝水。
偌大的临时场馆,大部分人已经淘汰离开了,前来做赛前训练的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台子里站着人,或在对练,或三三两两的拢在一起说话。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靠着墙坐着。
一瞬间,莎莎心里觉得挺难受的。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一个人度过那些她不在的三个月。柳丁薛飞都不在队里了,肖指大胖要回家陪老婆孩子。
他是不是天天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练,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玩手机呢?
那天,她走过去的脚步不太轻,王楚钦转过头看到了自己,赶紧跑了过来。后来,说了什么她有点忘了,只记得他笑了。然后又高高兴兴地去找小黄油他们几个训练,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大满贯比赛结束,网络上对他,对她,对他们的嘲讽一片。
莎莎也没太关注,只是减少了打开社交媒体的频率。她其实有心理准备,被谩骂,被赞美,被崇拜,被讨厌,从前经历太多了,她觉得还好。
但王楚钦不太一样,他一直很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他的内心一直期待着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希望自己能做到更完美,满足别人的期待。
所以他常常内耗,常常因为一些网上的言论而不开心,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还不够好,是不是自己太差了,退步了。
王楚钦左右看了看,伸出手拉住了莎莎的手:“你不是在里面唱K吗,怎么出来了?”
新加坡回来后,队里有两天的假期,王楠邀请了国乒女队到北五环边上的临湖私人会所玩,算作休闲休假。男队的和教练也叫了几个,王楚钦自然也来了。
这几年,“亲相见”算是因着孙颖莎和王楚钦的名气慢慢变成了一个全国知名品牌,原本亏损的工厂也起死回生,变成了当地的支柱企业。
郭斌时常觉得给的代言费太少了,但硬给吧两人也不要,说要是赚得多了再给一些学校捐点乒乓球桌吧或者其他运动设施什么的。
王楠不仅做商业品牌,也做青训项目,开乒乓球训练基地,举办乒超联赛等,没有像其他人退役后做教练,算是走出体制后全面开花,成为了职业女性。
她每次回京只要有空都要请人吃饭,莎莎平时忙不怎么去,这次算是集体团建了。
整个会所非常大,王楠只是包了个湖心岛的院落请大家过来玩,烧烤,垂钓,打麻将,唱K,打高尔夫,玩桌游等等,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莎莎原本是跟雅可几个在里面唱歌,但转头看里面和门口都没有看到王楚钦,便出来找他。果然,他又是一个人。
王楚钦坐着拉着莎莎的手捏了捏,觉得挺好玩的。又再用了点力,把人整个都拉了下来。
莎莎一个猝不及防,跌在了某人的腿上,待她条件反射想站起来时,王楚钦把头搁在了她的肩上,缓缓说:“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远处的建筑青砖灰瓦、粉墙白壁,宛如江南庭院,古典隽永。临湖照水,微风拂面,四周十分安静,只有风吹过柳枝的晃动,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莎莎用另一只手揪了下男生后脑勺的一撮头发,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又抓了一大把,还晃了晃。
“别使这么大劲,要把我挠秃了,咱们孩子以后出生就是秃头。妈妈秃,爸爸也秃。”王楚钦轻轻地说。
莎莎瘪嘴:“你才秃。”不过她还是把手放了下来,这人嘴巴贼坏。她是头发软,容易塌,才不是秃呢。
王楚钦瞥了一眼,又拉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头上:“你轻点就行。”
说完把头往莎莎的手上又凑了凑,很期待被她再抓头发的样子。
他就是这样,喜欢也不好好说,一天天的,就爱东拉西扯。莎莎一下接着一下地揉他的头发,也觉得十分好玩。
“嘟嘟,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王楚钦靠着女孩的肩,忽然问道。
嗯?莎莎一怔,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摇头道:“没想过,现在想以后的事情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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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过。。。想过。。。多少岁退役吗?”王楚钦又问。
莎莎抬头,认真想了想:“之前有想过,拿到大满贯就退役。”
她笑了一下,不过,没想到24岁就拿到了。从前觉得大满贯就是人生圆梦,可遥不可及,没想到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并没有那么难以企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