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了撇嘴,沈月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扔了一颗花生进嘴里,方才言道:“算起来,你还比我晚些时候出生呢,实在叫不出口”。
燕同律自动忽略掉她说的话,转过头问道:“你这样偷偷跑出来,万一被舅舅发现了,你岂不是一年都不用出门了?”。
沈月明闻言,摆了摆手,半眯着眼睛,嘴角泛起一丝奸笑,“你不也是偷溜出来的?还是想想万一被皇帝陛下发现了,身为尚未获得宫闱自由出入之权的皇子居然私自外出,这个罪过可大多了吧?那可是欺君哪,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您呐”。
皇四子燕同律是芸皇贵妃沈岚唯一的儿子,封号为信,沈岚亦是护国候沈佑的嫡亲胞妹。因此明明晚了几日出世的燕同律,在辈分上反而比沈月明整整高出一辈,每每想起,她就怒火中烧。
与沈月明跳脱的性子不同,燕同律打小就是个闷嘴葫芦。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听说,金碧辉煌的皇宫中,有一个可亲可爱的小叔叔,最重要的是两人同岁,玩耍起来想必也会很有趣,这点让沈月明尤其向往。然而皇宫森严,天族血统,就算是骨肉至亲,又岂是说见就能见的,好不容易遇上了皇帝的大寿,两人这才有了交集。
那年两人五岁,沈月明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叔叔,心情之激动,可想而知。于是,她兴奋地拉着燕同律的手,足足说了一个时辰,从天上飞的,说到水里游的,再到山上跑的,可是燕同律始终都没有吭过一声,在沈月明偷偷地狠掐了一把燕同律的手臂,某人仍未发出只字片语后,她终于遗憾地得出结论,如此金尊玉贵,长得好看得像个姑娘似的小叔叔,竟是个哑巴。
得到这个结论后,沈月明小朋友的同情心立马开始泛滥,好可怜啊,她还兀自安慰了燕同律许久,内容大抵是不会说话也没关系,身为皇子,今后还是有饭吃的,最后,她还使劲地咽了咽口水,狠狠心,将最爱吃的糖果一股脑地都给了燕同律。
此后,两人相隔一方,鲜少见面,这种认知一直维持到沈月明满九岁,被皇太后册封为靖恩郡主的那天。作为新晋的皇室成员,第一次参加皇家筵席,就来了个五雷轰顶,她亲眼看见燕同律乖巧地回答孝安帝的问话,甚至还以叔叔的身份对她表示了祝贺之后,沈月明想死的心都有了,足足被这货骗了整整四年。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她跑去质问燕同律的时候,只得到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本王什么时候承认自己是哑巴的?是你太呱噪了,本王只是不耐烦你的唠叨而已,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笨”。
自此两人结下梁子,一想起此事,沈月明总是恨得牙痒。
说来也怪,自从沈月明公然翻脸后,燕同律反倒隔三差五地往宫外跑,时不时地找她喝茶聊天。若是沈月明不肯出来,他就搬出叔叔的身份,正所谓长辈赐不可辞,沈月明只好乖乖就范。
看着沈月明拍了拍衣袖,准备开溜,燕同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道:“萧简来了,就在楼下,你确定要走?”,眼睛的余光刚好捕捉到某些信息。
沈月明闻言,立马收回已经迈出门的一条腿,两眼放光地问道:“真的,阿简要来,你可不许骗我”。
萧简,帝都最耀眼的少年,出身淮陵萧氏,圣文皇太后的亲侄孙,定武侯萧镛的嫡长孙,今年刚好十五岁。
沈月明打小就喜欢跟在萧简的身边,阿简长,阿简短地叫着,整个渭城的人都知道,护国侯府的小侯爷就是萧简少爷的跟班,而且是绝对死忠的那种。
不过,萧简自幼身体羸弱,太医看了之后只说是胎中不足,需要静养,因此出门的时候并不多。有时候,沈月明会偷偷地跑到定武侯府外,趁人不备,然后翻墙而入,但不出一刻钟,就肯定会被扔出来。据说,萧镛好几次跑去护国侯府,斥责沈家教导无方,令沈佑头疼不已,抓着沈月明就是一顿暴打,但屡打屡范,屡范屡打,屡教也不改。
燕同律看了沈月明一眼,眸色微醺,淡淡地问道:“那个药罐子究竟有什么好?瞧把你惹得五迷三道的”。
沈月明闻言,冷哼道:“阿简人好心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起码从来不会骗我,不像有些人,明明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肠可坏死了”。
“嗤,那药罐子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子药味儿,长着一副小白脸的模样,也就你把他当成宝贝”,燕同律冷笑道。
眼看沈月明就要炸毛,一旁的田心公公赶紧笑眯眯地说道:“萧公子虽体弱,但其文采斐然,智绝无双,就连陛下都称赞不已”。
听到萧简被夸奖,沈月明顿时由怒转喜,笑嘻嘻地给田心公公竖起了大拇指。
燕同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田心公公,后者立刻做鹌鹑状,缩成一团,死不吭声。他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掩去眼中锐利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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