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爷打断李大娘的话,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无论赔多少钱都不干,我只要儿子,我只要公道!”
胡步云赶紧插话说:“大爷您说得对,我们要公道!”
李大爷深叹一口气说:“唉,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这样平头百姓,公道哪有这么容易讨回来。
我不要他们的钱,去县公安局告状,结果警察没来,煤矿的人却来了,他们拿着刀,拿着火把,威胁我们,扬言要烧了我们的房子,说再瞎告状的话,就让我们老两口去阎王殿见儿子。”
胡步云怒目圆睁,拍案而起,厉声道:“如此草菅人命的黑心煤矿,简直是无法无天!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讨回公道!”
胡步云这么路见不平一声吼,不仅把李大爷李大娘吓了一跳,竟把胡理文也惊到了。他心说,这小子,入戏也太深了吧?演得跟真的一样,都可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殊不知,此刻的胡步云,是真的愤怒至极。他这才想明白,为什么这个隐身的工作组直接来了瓦子山煤矿,肯定是有道理的。看来,这个煤矿的水太深了。
胡理文对胡步云使了个眼色,胡步云这才想起他们还有任务没完成,光靠演戏是完不成任务的,便把情绪放平和了些,对李大爷说:“您放心,这个公道我帮您讨,县里告不灵,我去市里省里告,他们拦得住您,拦不住我。”
李大爷拉着胡步云的手,眼泪直流,颤声说:“小伙子,那就拜托你了,我们就指望你帮忙伸冤了。”
胡步云话锋一转,说:“既然瓦子山煤矿不承认我的亲戚是在他们那里出的事,我还得找找证据。您能不能帮我借两辆摩托车,载着我们到周边转一转,找别家煤矿的人打听打听,煤矿与煤矿之间是竞争关系,说不定能找到有利的线索。租车的钱您放心,我们出高价。”
李大爷一拍胸脯说:“这事简单,马上帮你们办好。”
李大爷说罢,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不多一会儿,两个虎头虎脑的年轻人,骑着摩托车来到李大爷家的院坝里。
李大爷介绍说这是他的两个侄子,一个叫李三柱,一个叫李二虎。整个瓦子山,哪里长了几块石头,哪里有几棵树,他们都清楚得很。胡步云他们想去瓦子山的任何地方都没问题。
胡步云问:“怕走大路遇见瓦子山煤矿的人,能不能走小路抄近道?”
李二虎憨憨一笑,说:“没问题,就是路有点颠。”
胡步云大手一挥,“路颠一点不怕,只要能赶时间就行。”
胡步云给程文硕发信息说明了情况,然后和胡理文分别坐上李二虎、李三柱的摩托车。
李大爷叮嘱道:“二虎,三柱,今天的车费由我付,你们不许收客人的钱。”
李三柱说:“谁的钱我都不要,只要给咱哥报仇,多远多险的地方我们都去。”
出发之后,胡步云才领教到李二虎说的路有点颠是到底有多颠。在胡步云看来,只能步行的羊肠小道,二虎和三柱骑摩托车却如履平地,什么小沟小坎,他们直接就飞过去了,实在是过不去的地方,才下来推车走几步。
胡步云心想,如果让这两人去参加世界顶级的山地摩托车比赛,他们一定能拿到名次。
一路上,胡步云觉得自已一会儿上了天堂,一会儿下了地狱。他觉得自已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随时都有可能被颠到树桠子上面去倒挂金钩。
到达第一个采样点,胡步云觉得自已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再看看胡理文,状况比胡步云更惨。但见他脸色惨白,天旋地转,一下车就一屁股坐落在地,哇哇地呕吐起来。
好在有了这两个车夫兼向导,事情就容易得多了。不仅能抄近道,而且能精准无误地抵达目的地,比导航还灵。
加上煤矿排污都是在比较隐蔽的地方,一般都会远离采煤区,矿方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派人看守,所以不存在安全方面的担忧。
这些煤矿的污水废水,全部都没经过处理,直接从山沟流到山下的云水河中。
他们甚至每到一个地方,还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喝水进食,直到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前往下一个地方。
胡步云和胡理文分工开展工作。
胡理文负责取样、拍照、画草图。
胡步云则向二虎和三柱打听瓦子山里几家煤矿的情况,了解到整个瓦子山都快被挖空了,每到雨季,都会有采空区出现塌陷和滑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