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江安县府邸厢房
许萱愁眉不展,在床榻上翻又复去,白贞起身靠在许萱肩上。
许萱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然后说,
"我们来救旱,实在不适合在穿素白月色的锦缎绸衣了,
可能还要劳请夫人,帮我选几匹比较耐磨好干活的麻布匹做衣服。"
白贞听完,只愣了一下,像是对着许萱放置在旁的月白衣裳,显然有些若有所思,
而且明显被许宣说完后,情绪有些消沉,可被许萱关心了下,她随后就很快的打起精神说,
"那回余杭后,夫君日日都得穿妾身替你裁制的衣裳,如此才不枉妾身对夫君的心意。"
许萱笑着说好,便披上外衣出了房门。
白贞见丈夫为白日所发生的事如此发愁,也很是不舍,加上她也想早日归家,不想与儿子分离那么久,可这大旱一日不解,这事就一日不会消停。
白贞趁许萱心绪不宁离开房里时,她便端坐榻上,魂神暂离。
她入云层里,见到云层只有雷公雷母至,却不见神龙前来施法布雨,难怪她使的降雨咒一点效用都没有,更远远一望,南陵那边竟是妖气冲天,像是有股比她的道行还更高的气息。因此白贞便知道,此南陵大旱是天命之灾了,如果要降雨熄灾只能逆天行事,她跟许萱已经过上平稳日子了,她可不愿为了此事犯上天条,甚至引来天界的追杀。
今晚的月特别暗淡,许萱走出房里,正巧看见云皓一个人在亭子里。
许萱走了过去,云皓相邀饮酒,许萱应约,
"云兄,如此深夜,怎还在此独饮。"
云皓摇摇头,坦言,
"不过是闷酒罢了。今日归家前我见此天象,是赤气覆日如血光,
实乃大旱所象,只怕这大旱是难解。"
许萱表情凝结成郁,酒水入腹也辛气全无,叹气道,
"大旱,则人民饥,兵起,则天下乱,进而赤地千里,头颅当草堆矣。"
云皓知道,其他的厢房里还住着其他贵客,便阻许萱言,
"孝慈兄这话慎言,吾父说我不知天高地厚,
我道我可没有孝慈兄这等胆量。"
许萱拱拱手,便知云皓是什么意思,随后便提起今早本欲言之事,
"云皓兄,我听闻余杭赖家是你云家的姻亲。"
云皓听闻点头回言,
"是,孝慈兄此言,是有我能说的上话的地方吗?"
许萱脸色像是有些为难,可只要想起李庭芝泪眼汪汪的样子,
他就忍不住满腹愧疚的自责,他缓缓开口,
"我有一如亲妹子的远亲,近日嫁于…"
许萱还没说完,白贞就端了两碗刚煮好夜宵过来,她温柔娴静也手脚捷敏的说,
"远远就看见夫君跟云大人在谈话,妾身便借了下灶火,给你们煮了些吃的,
你们慢用,妾身先告退。"
许萱见白贞如此贤淑,突然觉得,自己到现在都还挂念着李庭芝嫁于赖齐修为妾之事,实乃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很是不公平,可是李庭芝偷偷避开耳目到保安堂求他之事,他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可撇开旧往之情来说,但凡只是萍水相逢的人,他都如此的无法见死不救,更何况是……
他心里一叹,像是世上真的难有两解之法。
可若不是如此悲愤,那个娇弱的女子,哪里会如此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