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将来有一天的你,会与今日所想皆非。"
敖澜抚过穆景手上的小老虎,那香囊转眼恢复原状,不见任何破碎的样貌,随后他捡了那只小老虎,细心地系在她的腰带上,好意的问,
"他脸上怎么多个大疤?这附近有妖力如此深厚的精怪吗?
我见爪痕貌似禽鸟族。"
穆景突然愣了一下,才摇摇头坦白的说,
我…也不知道郎君是为何而伤的,我醒来,他脸上就受伤了,连他哪时候被妖所伤,我都不知晓。我是个很糟糕的娘子吧?甚至什么都不记得了。
敖澜转身扶着桥面,面着大江,看着水光鳞波的样子,也身心舒畅。可仔细一想,像他们这种,还没脱离轮回之身,尚未入阿罗汉的天界之神,每一步都得小心谨慎,否则落入凡间之后,还想再回天界,可就是漫漫长路,盼无期时了。
可要是真的因缘到了,要入凡尘就入吧,如果入凡尘能让自己理清身上的兽性跟欲念,那也是美事一桩。他也想知道,成了人,他会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因此在人间流转,就此沉迷人间情爱。而现在对以前的她,那些执念跟欲念,过了人间几百年,还能留有多少?是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遗忘掉的?
他小声却瞒以掩饰自嘲的说,
"这不能怪你,错的是清明且饱满私欲的我们。刚出离的绢纸白净无暇,黑墨不论从哪边去晕染她,她都躲不掉,这能怪绢纸吗?还没脱离轮回的人众、神众、修道人,皆如绢纸,也只是本身的洁白跟染墨多寡的不同。"
赛龙舟结束后,敖澜送穆景回客栈,她一嗒嗒的轻跑上楼,一把的推开大门,就看到一头毛茸茸的大豹子垂耳垂尾的,背着她发脾气,她赶紧关上门,怕凡人看到她屋里的大豹。
穆景心想,是不是刚才她说的话太过了,让大豹伤心了。
她一向气消的快,便轻手轻脚的入屋,轻轻的喊他,
"郎君,你还生气吗?"
见大豹竖起耳朵,又缓缓垂下,一副搞自闭不理人的样子。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大豹身边,从身后一把就抱住大豹的后背,还在大豹的毛上用脸蹭了几下,
"郎君弄坏我的小老虎,我都气消了,郎君还生气吗?"
谁知道大豹不领情,就自己趴着豹身往前滑走,还故意用两前肢兽脚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小兽一样在当鸵鸟闹脾气。
她蹲在大豹身边摸摸他的后背皮毛,耐心的说,
大豹不开心也不可以凭借着怒气,自然而然的就任性的毁人物品,
因为你所讨厌的,甚至轻易伤害的,有可能是别人的心爱之物啊。
大豹没有抬头,只是用灵语闷闷的说,
所以,你喜欢那条龙?才喜欢他送的小老虎?
穆景揉揉豹头,耐心的说,
"不管是谁送我小老虎,我都会喜欢的啊。
更何况敖澜是帮助我很多次的朋友,为什么要不喜欢呢?"
大豹甩甩尾巴,不开心的像是孩子在发脾气说,
"反正我不喜欢那条龙,那条龙是坏龙,你会一直梦见他,肯定是他使的坏心眼,现在还送你小老虎,他就故意要让你喜欢他,然后你就不会在理我了,只会喜欢那条坏龙。"
穆景觉得怎么连大豹的心思都开始复杂了起来,是因为离开山里到了人间,会让他的思绪也变混浊杂乱了吗?甚至不懂,为什么大豹会说她做梦跟敖澜有关。
穆景捏起他故意垂下的兽耳,在他的耳边说,
"难道郎君不喜欢小老虎吗?"
大豹听见,还以为穆景在对他示好,便突然起身扑了上去,大大的豹头就这样趴在穆景的怀里,长长地尾巴一甩一甩的撒娇,
"我只喜欢娘子,不会喜欢别的小老虎或是什么女妖精。
可是,娘子刚刚在街上凶我,还说讨厌我了,我真的好伤心,
一直在想,娘子会不会就这样不理我了,或是就跟那条龙走了。"
她摸摸豹的后颈毛,反身的趴在大豹的身上,轻轻地说,
"可是在怎么生气,都不能乱说话,乱毁人物的。说出口的话,都收不回了,何况是伤人伤物。纵使敖澜用灵力把小老虎复原了,可我还是一直记得,郎君一生起气就会把小老虎弄的肚破肠流的样子,我觉得这样的郎君好可怕。要是郎君下回生气,就咬我了那怎办?"
大豹赶紧抬头,很认真的回了句,
"我不会咬你的,我咬自己都不会咬你。"
穆景见这种说法,好像不怎么能明确的让大豹知道自己的所想,便又从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