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里,熄了灯,周遭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路灯透出微弱的昏黄灯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入病房。
照亮了男人冷峻的脸庞。
他睁着眼,视线始终落在躺在床上阖眼安睡的女人身上,那道目光,除了温柔缱绻,更多的是被愧疚包裹。
裴子归未曾想过,自己不过离开了十几分钟,他的宝贝就遭受了这种无妄之灾。
都是他的问题,他不应该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
不,他今天就不应该把人带去曼云。秦家而已,他自己过去解决了便行。
现如今,说这些都是枉然。
如果可以,他宁可替代姜若礼遭受冬日水浸之苦。
小姑娘睡得不是太安稳,手上还在挂着点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胳膊动了动,不听话地钻出了被子,露出细白手臂上的一处红痕。
是秦妤姗用石头砸过去不小心擦到的伤处。
伤口不大,只不过现在看上去有点恐怖,一道擦痕蔓延开来,红了一片。
偏执的视线落于那处,滋生阴鸷。
门口有细微响声传来,裴子归警惕掀开眼皮望过去,见到是谢佑然,那股防备才没显得那么明显。
他轻手轻脚起身给姜若礼盖好被子,走出病房。
“什么事?”
裴子归的声音压得很低,因为不放心,他并没有关上病房的门,留了一小道缝隙,正好可以让他看到病床上的人。
谢佑然手上还拿着干净的衣服,他看了眼裴子归,这男人从到医院到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头发到现在还耷拉在那边。
可以说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那么邋遢的裴子归。
刚才在治疗室,他都看到了。裴子归把姜若礼放上治疗床检查的时候,他的手在抖。
“哥,先把衣服换了吧,条件有限,这是我放在医院的备用衣服,干净的。”
裴子归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衣服,正想拒绝,就听到谢佑然补充道:
“不然阿礼醒来肯定会担心。你要是病了,就没人照顾她了。我可没精力同时照顾你们两个。”
裴子归眼波卫东微动,视线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儿,沉闷片刻,把谢佑然手上的衣服接了过去。
“谢了。”
活了二十几年,谢佑然还是第一次从裴子归口中听到“谢”这个字,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的脸上肉眼可见扬起弧度,胆子也大了起来,顺手拍了拍裴子归的肩膀。
“你放心,我们阿礼福大命大,没什么大碍,就是冻到加吓到了。这受寒发烧估摸着得持续几天,安心住着就行。”
谢佑然喋喋不休还想继续问:“不过,阿礼是怎么落水的?我们阿礼不是不会游泳吗?这可太危险了。”
裴子归的眉头紧蹙,森冷地嗓音一字一句开启:“我会让始作俑者付出代价的。今天谢谢你。”
谢佑然还想再问,刚一开口,就被低声喝止:“声音轻点,她在睡觉。还有,我老婆不是你家的。”
男人拎着那袋衣服,转身进了病房,合上了门。
把尊贵的主治医生关在了外面。
正好有护士路过,谢佑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离开了VIP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