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珩沉默,我反而笑了出来:“现在我已经释然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这样做有自己的理由,我大可不比理会,能把我绑在你身边是你的本事,而我能不能顺利脱身也看我自己的本事。”
陆庭珩也笑了出来说:“我没有想到事情发生后,我们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们会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没有了那一丝芥蒂,我想,我可以平常心对待陆庭珩,至少不那么剑拔弩张。
“这三年多的时间,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我没有想到你会在京州。”
我笑了笑说:“我也没有想到我会阴差阳错来到京州,对于京州,我并不熟悉,只是火车刚好在那里下了站,我无处可去,就留在了那里。不过,京州离北城很远,我想,我可以一个人忘记过往重新开始,所以,京州对我而言是一个十分合适的地方。”
“我曾经到京州开过会,只是从未想过你会在那个城市,也许在京州的街道上,你我曾擦肩而过。”
我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随后便道:“是么?三年来,我从未探听过你的消息,却也从新闻上知道你过得很好,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各自相安,已经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陆庭珩不过笑了笑,随后就说:“可最终你还是回到了北城,即使是在我的设计下,但这也可以看做是上天的安排,你觉得呢?”
“是啊,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由安排,谁能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就像我从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回到北城。”也许下一刻我就能顺利离开傅安舟呢?这个谁也说不定的。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一个人可以回到任意时候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会选择回到什么时候怎么做。”
我低头想了一下,即使知道这是个十分无聊的问题:“我最想回到的是七岁那年,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对你动心,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陆庭珩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道:“我的愿望和你正好相反。我想告诉那个十五岁的少年,你其实是喜欢毕夏的,你该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不要懦弱,更不要伤她的心。”
我沉默着,无法回答。
到最后,陆庭珩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各自睡去。
鸡鸣声响起,我才意识到自己是乡下,睡在丁校长的家里。
抬起手臂的时候硌到了硬邦邦的东西,我这才看到是一本厚重的辞海。
一侧的陆庭珩还在睡着,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难得令他可以放下戒备的地方,他才能沉沉睡去。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随后到卫生间里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等我出来的时候,陆庭珩正坐在床上发懵,我笑了笑说:“做梦还没有醒么?”
“我以为是梦。”陆庭珩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就拿过自己的衣服去卫生间换。
我和陆庭珩下楼的时候,丁校长的妻子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简单的清粥小菜,我和陆庭珩随意吃了些,不过还没有到出发的时间。
于是,我和陆庭珩就随丁校长一起来到了学校,学生陆陆续续地来了,见到我和陆庭珩还会亲切地喊叔叔阿姨。
上课铃响后,操场上空无一人,我和陆庭珩沿着跑道散步,恍惚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学时光。
我看向陆庭珩说:“还记得小学的事情么?”
“记得。”
“我六岁那年上一年级,而你那个时候已经是四年级了。”我笑说,“那个时候我刚学校,被人欺负,是你给我解围,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我哥哥,再也不敢欺负我。”
陆庭珩沉默,随后便说:“可惜,谁都知道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所以他们便以为你是我父亲的私生女。”
我回想起来,不由得叹气说:“是啊,那个时候我听人在背后议论过,只是我的身份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何况,即使我解释,他们也不会听。”
“后来,曾祖父来开家长会的时候跟老师说过这个问题,所以再没有人敢议论你的身份,只当你是曾祖父收养的曾孙女。”
“是啊,只有曾祖父才会不动声色地为我安排好一切。”我有些怀念地说,“可惜,我都没有来得及报答他。”
陆庭珩说:“曾祖父从没有想过要你报答什么,他只是把你当成是亲曾祖女来疼爱。”
“你不用解释的。关于我的身份,我自己都知道。”我笑说,“你曾祖父都告诉我了。以前,我也猜测过,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