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看向他,其实我以为他记恨他父亲,毕竟,我从没有听傅安舟说过他。
“当初,是我母亲偷偷怀上了我,也是她执意要生下我的。我父亲根本阻拦不住,为此,还被我外公狠狠打了一顿。”
傅安舟这样说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想错了,但我想他的母亲应该很爱很爱他吧,才会不顾生命危险也要怀上并生下他。
“其实,我知道,我父亲比谁都更不愿意让我母亲离开,所以,我不怪他。当初外公把我带回胡家,也是因为我父亲沉湎于我母亲的离开,无法照顾好我,而我父亲虽然舍不得我,却知道我在胡家会过得很好,也就没有执意将我带回,只是频繁地来胡家见我。每一次,我父亲来见我,都会受尽我外公的白眼与责难,而他像是赎罪一样不做任何辩驳,只是对我越来越好,也越来越寂寞。”
我有些唏嘘,只是越来越心疼他。若说我以前不能理解傅安舟那么严重的洁癖,我想,现在我应该知道了。
傅安舟看向我说:“我在傅家的时候,基本是我小姨照顾我的,我小姨她叫胡漓漓,她是个很好的人。”
似乎不欲多说,傅安舟说到胡漓漓之后就戛然而止,而此时,我们也已经到了胡宅别墅。
芬姨走了过来告诉我说,我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傅安舟也被胡政和叫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傅安舟,夜晚,我辗转难眠,索性披衣起身,可我一出房门就见到了一个人—傅安舟的二姨胡浅浅。
黑暗中,我看见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有火星明明灭灭—她在吸烟。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应,胡浅浅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二楼栏杆处的我。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就走下了楼梯,坐在了胡浅浅的对面:“二姨这么晚了还不睡?”
“睡不着。毕小姐也睡不着么?”
“二姨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胡浅浅摇了摇头,吸了一口女士香烟之后就掐灭了:“也不算是什么烦心事吧,只是想通了一些问题。但,我却还没有怎么想好同我爸说。”
我看向胡浅浅,她的眉眼和傅安舟有几分相似,是个极好看的美人,虽然已经有四十多岁的年纪,但是保养得体,不必银屏上的明星差,而她的气质超然,有一股古典美。我想,傅安舟的母亲胡清清应该同她一样貌美吧。
“二姨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
胡浅浅看了我一眼,笑说:“你懂什么?你还没有到我这个年龄,是很难明白我的心境的。”
“二姨就当我是在胡说吧。”
胡浅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眉尾扫过一丝哀愁:“你说,男人是不是都难以忘怀自己的初恋呢?哪怕结发妻子陪伴多年,都比不上那心头的白月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知自己是探听到了胡浅浅的秘密。
“我丈夫就是这样。”胡浅浅苦笑,“我知道他一直还忘不了他的初恋,既然这样的话,那我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我默然不语,就听胡浅浅继续说:“其实,我很羡慕清清,傅海那么爱她,永远也不会变,即使真的变了,她也永远不会知道。”
胡浅浅的话,我无法评论,只能继续听着。
“毕小姐,我准备和我丈夫离婚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胡浅浅,她对着我轻轻笑了笑说:“这么多年我也累了,就这样吧,散了也好。”
就在胡浅浅起身准备走的时候,我连忙叫住了她:“二姨,是姨夫做错了什么吗?”
“他没有做错什么,唯一错的是他不爱我,忘不了她。或许,至始至终错的是我,是我不该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还奢求有一天他能忘记她,然后爱上我。我等了二十多年,也累了。既然错了,那就这样结束吧。”
胡浅浅说完就走,我连忙道:“是姨夫他的初恋回来了么?”
只见胡浅浅脚步一顿,我便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她回来了,我也该离开了。”
“可是,二姨就打算这样认输?”
胡浅浅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我不是认输,我只是认命了,有些事情的确是强求不来的,尤其是爱情。我知道,人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谈爱情会显得矫情,但是爱情并没有年龄之分。”
“二姨,你是不是怕输得难看,所以才提前抽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