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琢怒急,却到底没下狠手制他,荣璟一挣便挣脱了禁锢,反身就是一拳。
饶是闫琢第一时间后仰,拳风还是扫到了他的下巴。
下巴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男人眼睛瞬间阴沉起来,他接住荣璟挥来的第二拳,反拧住他的胳膊,重新把人压回墙边,随即虎口卡住他的下颌。
荣璟被迫往后仰头,颈间爆起的血管瞬间拉出一条任人宰割的脆弱线条,而闫琢冻结成冰的声音就贴在他耳边响起。
“事不过三,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你说试试就试试,说不行就翻脸”
“我给了你一个月时间,你现在反悔,晚了。”
闫琢每一句话都说的很缓,语气毫无起伏,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这样的他,反而已经到了暴怒边缘,甚至隐隐有些失控,如果荣璟清醒,势必会被他眼中的神色所惊住。
这个男人隐忍到了此刻,终于露出他天生深埋在血液里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辣本质来。
他顶开荣璟的双腿,冷淡的嗓音中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残忍。
“你最好乖一点,待会能少受点罪。”
他想我纵着,忍着,等着,到头来还是这么个结果。
我又何必浪费这么长时间
一滴豆大的泪珠却猝然砸在闫琢手背上,滚烫的温度稍稍拉回了他的理智,闫琢瞳孔微微压紧。
这不是闫琢第一次见荣璟哭,谎言拆穿的时候,分手的时候荣璟都没有哭过,但在他们还没有交往之前,在他们还彼此看不顺眼,互抡拳头的时候,荣璟曾有一次哭的很伤心很委屈。
闫琢的性格从不让自己吃亏,他惯于睚眦必报,初见面让荣璟莫名其妙跟他那帮混混朋友围殴过后,闫琢就盯上了这位荣家长子。
他必须要把自己挨的揍从荣璟身上找回来。荣璟当然不会站着挨打,一来二去他俩的梁子越结越大,那时闫琢以为他们要打到高中毕业,但其实休战来的很快。
荣璟每次打架就像一头龇牙咧嘴的小狼,就算被制住也要乱扑腾着不让自己吃亏,他打架没有青春期男生们的包袱,什么顺手用什么。
荣璟咬过闫琢的手,戳过闫琢的眼睛,甚至还会挠人痒痒。
因为太不讲究,闫琢在荣璟这里没占到什么便宜,直到有一次荣璟被放倒,闫琢以为荣璟又会咬他,提前防备着,却见身下的少年瘪着嘴,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他的哭是无声的,只有眼泪迅速填满眼眶然后从眼角涌出来。
闫琢扬起的拳头停住,垂眼盯着他。
哭着哭着荣璟哭出了声,“我他妈,我就过来转一圈,你还要打我”
“我就打了你一次,你都蹲我多少次了”
“你他妈怎么这么记仇啊”
后来闫琢才知道,荣璟哭的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也在那天,他跟自己的父亲荣茂良发生争吵,荣茂良打了他。
伤心加委屈,让他憋了一路后,毫无预兆地崩溃在了死对头面前。
那次之后,闫琢没再蹲过他。
此刻看着成串的泪滴从荣璟眼中滑落。
闫琢心道,难道我让他竟也这么委屈吗
心头涌上一种从来不想承认的挫败感,比任何一种情绪都来的强烈,半晌,闫琢猛地放开手,沉声道,“出去。”
或许是被闫琢的气势所摄,荣璟从混乱的幻视幻听中清醒了几分,下意识伸手想拉他。
但闫琢丢下两个字后,已经拿过门口衣架上浴袍回了卧室。
浴室里只有未完全关紧的花洒还在淋淋漓漓地往下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