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平酒献稻谷,唐仙生掌劈桃树。太子却要走出那座紫金宫。
皇宫的高墙外,身穿长袍布衣的夏英坐在一棵大柳树下泡着临安城里随处都可买到的毛尖。
文治绥函夏,英威鬯远夷。
天子家,以国为姓。
夏英看着苏勖的满头白发,有些不舍地问道:“苏爷爷这次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苏勖笑笑,提了提衣角,将桌边那杯毛尖端了过来,小抿一口,又轻轻放下,说道:“少年少,何不为。老翁老,何所畏。你要能借我一个青春年少,我便立马骑着良驹,与你踏遍山河十四州。”
夏英晃了晃脑袋,临冬的冷风吹来,卷起衣衫,飒飒作响,“没有不老的青春,但有不老的人间,不是吗?”
苏勖听后,有些动容,抬头望着天上的大日,心底掀起了一片波澜。
“年轻,真好啊!”苏勖手掌一翻,掌心里现出了一把铁剑。“布衣与剑,瘦马与风,乘风雪出京,就花月还家。你父亲让我给你捎句话。”
夏英犹在琢磨苏勖的话语,听到这,更加好奇父皇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嘱托。是要他体察民间,还是选拔栋梁?亦或者,提几颗关外蛮夷的脑颅?想了这么多,夏英却没注意苏勖话里的那两个字,“父亲”。
“别忘了带个媳妇回家。”苏勖起身将铁剑一把塞到夏英怀中,看着眼前少年怔怔发愣的模样,忍不住仰天大笑,转身回宫。
夏英抱着铁剑,站在风中,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又望了望御书房的方向,手指轻轻抚摸着铁剑上的两个篆字——凡人。
“凡人,烦人啊!”少年仰天长叹,也不将剑佩妥,随手一抬,将它扛在了肩上,牵起柳树下拴着的一匹瘦马,转身离去,身形渐渐隐没,临安最后一片秋叶也终于离枝落地。
大柳树下的茶桌旁,缓缓浮现两道身影。夏胜春没有着黄袍,只是穿了一身普通衣衫,抬起夏英没有喝完的毛尖,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凉了。”
苏勖将手笼在袖中,摇头轻叹:“是不是着急了些?”
“不是我着急,是他娘着急。”夏胜春摊了摊手,抚着额头,无奈说道。
“可他喜欢用刀啊。”
“可他生来就做不了选择。既然不能选,那就只能把剑当刀使。再说了,刀能砍的人,剑,也能砍。”
“这话说得可不像金銮殿上的您。”
“咋不像?别忘了,当年我也是这样的年纪,扛着那柄剑,走出了临安,走遍了江湖,走回了庙堂,我即是大夏天子……也是一个父亲。天底下所有的父亲都会想一件事,那就是儿子要比老子牛逼。”说完这句话,夏胜春对着苏勖得意一笑,“眼看着桃花落,眼看着稻禾高,再有少年出临安,今日胃口大开,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