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出挑的手下被挑走这事,安国公是乐见的。
驻守边境挣的是军功,但要叫皇帝看到,却不是人人都有机会。
而在天子近前,入陛下眼的机会就大大提升了。
挑走的几个小子都年轻又机灵,萧广陵与近卫营大统领名声在外,都很护着手底下的人。
安国公鼓励他们一番,叫他们跟着新的上峰好好干,争取早日升职。
余下的人,自然都是要跟着安国公回边境去的。
再次与北地使团同行,气氛不像先前那样紧绷,二王子还会主动与安国公说话。
虽然和谈很顺利,北地使团完全没有作妖,甚至为促成和谈做了一些让步,姿态上是柔的,但安国公知道,北地与大胤不会就此和平相处,必然会再起战火。
昨日陛下单独召见他,命他不可懈怠练兵之事,军饷军需不会短了他的。
安国公话少,又警觉,想要从他这里套出有用的信息太难了。
二王子的热脸贴了几回冷面,便知安国公无意与他多说,悻悻作罢。
送走北地使团,林霜降便卸了四夷馆的差事,因夜里睡得不安稳,白日里便要补眠。
才睡下没多久,就被奉玉推醒:“主子,快醒醒。”
林霜降皱着眉,勉强睁眼,倦倦地问:“什么事?”
“陛下急病,昏迷不醒。”奉玉急道,“皇太后懿旨,宣您进宫,来福在外头候着。”
“陛下昏迷不醒,来福身为太监总管,竟叫人支出宫来?”林霜降脸色微变,掀开被子起身,“更衣。”
“是,主子。”奉玉应道,伺候林霜降按品大妆。
换好衣服,坐在铜镜前梳妆时,林霜降吩咐:“叫来福进来。”
来福低眉垂眼地进来,行了一礼:“请县主安。”
“免,”林霜降抬了抬手,“陛下如何,御医瞧过了吗?怎么说的?”
来福道:“回主子,御医说,陛下这是早年受的伤复发了,因伤了根本,近日又劳累过度,恐怕——”
“怎会如此?”林霜降脸色一白,“御医每日请平安脉,都不曾发现吗?非得等到陛下病得重了,任谁都知道他身子不堪重负了,才张嘴?”
“主子息怒。”来福忙道,“依陛下的性子,等闲劝不得,御医也不敢违逆陛下的意思。”
林霜降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眼下宫中是什么章程?”
“皇太后宣主子进宫,便是有要事相商。”来福微微躬身应道。
奉玉梳好发髻,在琳琅满目的妆盒里挑选头面。
“就用素钗吧。”林霜降沉声道。
皇帝病着,她满头珠翠进宫,这像什么话?
“是。”奉玉知她心情不好,选了根样式古朴的素钗用了。
林霜降随意在铜镜前晃了晃头,便站起身:“走吧。”
坐马车行至宫门,再换软轿。
抬轿的四人是近卫营中轻功最好的,又快又稳。
这次便不是去御书房,而是去了皇帝的寝宫。
在宫道上时,沉寂许久的系统出声了:“皇帝不能有事。”
不必系统提醒,林霜降比它更清楚皇帝出事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