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离襄州骑马尚且要走五天,如今大雪封山,马又走失不见踪影,竹卿心里没了底。
还带着受伤的玉衡。
两人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没法走也得走,身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追兵,竹卿觉得落在追兵手里还不如自己抹脖子算了。
“你还能走吧。”竹卿问道,他只是胳膊受伤,腿又没坏。
玉衡不愿示弱,冷冷答了一声:“能。”
能就好,她可背不动玉衡。
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眼底皆是白色,走了一个时辰玉衡就不走了。
他道:“我看不见路了。”
竹卿心中一沉。
长期在雪地里行走,最怕的就是雪盲症,竹卿因不能受风,到冬日里会戴上纱巾挡风,自然而然的遮住了眼睛,不会太久直视雪地。
可她忘了玉衡。
玉衡的眼睛已经出现畏光流泪的症状,甚至还会恶心呕吐,短暂的发晕。
天寒路滑也不能停在原地,竹卿劈了根笔直的树枝给他,拿了块丝巾帮他挡上眼睛,树枝她牵一端玉衡牵一端,可以用来引路。
最好在天黑之前找到下一处落脚的山洞,山里的夜晚若是没有避风的地方,活生生冻死也有可能。
只要翻过眼前这座山,再翻几座山,就能少走很多路。
小心翼翼爬到山顶,竹卿从来没这么佩服过自己,带着看不见的人爬山,顺利到山顶,她还是很厉害的。
下山就好走很多,能省不少力气。
山路落了雪实在太滑,竹卿一步步踩实,雪没过脚踝,深点的地方踩进去甚至能淹过小腿。
“手给我。”尽管还生着他气,可要真丢下他一个人,他现在盲了眼睛看不见,离死也不远了。
玉衡知道自己没什么用,甚至有可能拖累她,乖乖把手递给竹卿。
冰封的雪下尽是突出地面的树根,竹卿聚精会神开着路,忽然手上一股力道扯着她径直朝山下滚落。
激起的雪花漫天飞舞直奔着鼻腔而来,竟有着短暂的窒息感,丛生的杂草划过脸颊传来针刺般的疼痛,竹卿滚了好几圈才抓住一把树枝,幸亏有棵树挡着,撞到树上才停了下来。
玉衡就没她那么幸运,他都快滚到山底了。
身上的小包袱已经散落,竹卿东拼西凑才把东西捡回来,里头不止有毒药,还有救命的药,一个都不能落下。
还有那把匕首,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没有了玉衡拖后腿,轻功能施展开来,竹卿很轻松到了山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