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敏仪告诉白舒意接着卖盐,还要大批量的卖,这次感受到压力的不但有那些盐商们,还有奉圣旨给白舒意提供盐的水军。
九月初,水军将军,忠勇侯冯卓瀚正借口巡视海防在江南省附近海域游弋,接连收到催货的信,急得直挠头。
虽然他是奉旨办差,但他只是个运货的啊,盐场那边不出盐,他有什么办法?
能为他们所用的盐场就那么两家,产量有限,纵然还有些地方官员设法调配当地库存的盐,但同样捉襟见肘。
江南盐商们几乎掌控了整个宣朝的盐业,一旦取用太多,就会被盐商发现端倪,功亏一篑。
水军的回信传到蓝敏仪这儿,她沉思了半天,决定走步险棋,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蓝敏仪提笔给冯卓瀚写了封密信,让白舒意送了出去。
本来就急得挠头的冯卓瀚,看过信后差点儿没将头发拔下来,他记得自己没得罪过这位公主啊,她应该不是在给自己下套吧?
蓝敏仪在信上让他派个可靠的人联络江南盐商的领头人马老板,买私盐。至于这么做的原因,帮盐商们扩展销路,利用水军舰船向南洋走私盐。
这简直就是在悬崖上过独木桥,一个不小心,他就得被满门抄斩。他们冯家好不容易在水军闯出了名堂,得了个世袭的侯爵,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冯卓瀚的弟弟兼军师,冯卓严见兄长脸色不对,急忙问道:“大哥,白家小姐又要盐了?不是刚送去二百万吗,还不够?”
“不是白家小姐写的,是公主殿下。”冯卓瀚声音有些疲惫,将信递了过去。
冯卓严有些诧异地双手接过信,来江南这么久了,这位公主总算是打算办点儿正事儿了。
冯卓严仔细将信读了一遍,知道他兄长究竟为什么发愁了,不过他倒是觉得没什么。
“大哥,陛下曾下过密旨,在调查盐政一事上,水军要听从公主殿下指挥。如今殿下亲笔写的书信,所下命令清楚明白,又加盖了印信,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中间出了差池,冯家就是灭门之祸。”冯卓瀚板着脸。
“只要陛下的密旨在,这封信在,就算真的出了差池,您也是奉旨办差,这罪也落不到冯家头上。
这位公主既然敢将信写的这般清楚明白,自然是没有构陷污蔑之心的,您犹豫什么,还能抗旨不遵不成?”冯卓严悠悠然地将信重新折好塞回信封,递到兄长面前。
“既然如此,那就你去江陵走一趟,见见这马老板吧。”冯卓瀚干脆地说。
冯卓严一顿,他是不是被这个素来板正的兄长摆了一道啊,这转变的有些快啊?
不过仔细想想,还就是自己去最合适了,别人要么身份不够,要么智力不够。当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接下了这个差事。
兄弟两个就此事又商讨了一番,主要是认真研究了向南洋走私的细节,只有把这场假戏唱得尽可能真,才可能取信于人。
在冯家兄弟两个为日后的戏进行排练时,失踪多日的曹昂也终于有了消息。
几名休沐的亲兵出门逛集市时带回了一把短刀,一把带着蓝家家徽,蓝家亲兵专用的短刀。
亲兵们配发的短刀都是用上等精铁所打造,比寻常武器坚硬许多,十分难得,故而每个上面都是有编号的,去向记录的一清二楚。
当初曹昂随着蓝敏仪去北境监军,与奉命保护他的蓝剑相见恨晚,一见如故,一文一武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把短刀就是蓝剑送给曹昂防身的。
刀鞘内有一张小纸条,短短两句话:本月初五,寅时初,宋家村运河岸边相见。
“看这字迹倒真是曹昂的,不过,我们来了这么久了,亲兵们也时常在外行走,为何他直到如今才现身。”蓝敏仪将纸条放下,缓缓说道。
“想来是被困在某处了,家主,明日夜间属下去一趟吧。”蓝剑对这个朋友十分信任。
“好。”蓝敏仪点点头,“让青尘和青白随你去,万事小心,不可莽撞。”
宋家村的偏僻角落里,一个中年人面带喜色的回到一间破败不堪的屋子,“大人,那把短刀已送到蓝家人手上了。”
里屋,曹昂有些虚弱的声音传来,“当真?咱们总算是不用被困在此处了。”
曹昂查案时被人灭口,一刀刺入胸口,跌落江中,所幸他福大命大,那刀偏了两分,又及时被自己的管家所救,靠着乡村游医的诊治,竟让他活了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宋家村在运河边上,村民大多在盐帮卖命,曹昂主仆被一名少年所救。
那少年的父亲和叔叔死在了运私盐的路上,母亲病逝,他对盐帮、盐商恨之入骨,所以帮曹昂避开了官府和盐商等人的追捕。
自从打听到宣和公主来了江南,曹昂和他的管家就在试图联络到公主。
曹管家乔装打扮后出村,拿着信物,却又不敢随意递出,生怕街上那些穿蓝家服饰的人是诱饵。直到今日见到了之前相识的一个亲兵,他才找了个隐秘处,将那短刀交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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