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延辉兼职的那个黑网吧今年创立刚好三年整。是学校上上届某位不差钱的师兄一时兴起,拉几个兄弟闹着玩一起建起来的。三年来网吧从四台电脑扩大到如今的二十四台,位置也从学校家属区的一间小平房搬到如今三室两厅一百多平的楼房里。
创始人最开始有四个,后来师兄们逐年毕业,手里的所谓“干股”每到毕业季就自行找人转让出去,到目前为止网吧的所谓“合伙人”凑齐刚好够打两桌麻将。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多,事情就多,罗乱也多。近一年来网吧先后经历过分赃不均、疑心生暗鬼、偷奸耍滑等一系列鸡毛蒜皮的事,人心本来就不齐,临到毕业季又有四个合伙人准备转让手中干股,这下队伍就更不好带了。
其余四个人倒是想把股份都接过来,但都死咬住不肯出高价,两方人马就价格问题始终谈不拢,几乎已经到了相逢不相识的地步。
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估计就是钟延辉,因为他只是个打工的,又向来不多话,谁问跟工作无关的事他都摇头说不知道,所以在合伙人那里他的人缘反倒不错。
有两个夏天准备毕业的合伙人就住在钟延辉对面的宿舍,闲聊的时候不止一次问过他有没有意向接手股份,一来二去钟延辉就知道了所谓股份的大概价格。
四个人的股份加在一起,总价大概在一万二左右。这是他们的心理价位,而另外四位合伙人的心理价位则是九千左右最多不超过一万,所以大家才始终谈不拢,甚至闹到快要绝交的地步。
钟延辉觉得,连玉一出手就是五十张面值50的电话卡,那她手里肯定还有可流动资金,保守估计算一千,再加上之前卖电话卡的收入,就算她现在赔本赚吆喝,手里怎么也应该有三千多块。
三千多块,足够买下一个人的干股了。
网吧的生意有多红火钟延辉最清楚不过,这种光出钱不出力就能赚到钱的好事与其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现在因为上当受骗而备受打击的连玉。
连玉恨不能当场跪下给钟延辉磕一个。这位可真是好人啊,这么大的便宜竟然会首先想到自己。联想到之前的出言不逊,连玉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句不识抬举,差点得罪了恩人。
下晚自习连玉不由分说去小卖铺给钟延辉买了两大包零食饮料,为了尽早看到四位师兄她甚至想帮钟延辉直接送到宿舍里去。
钟延辉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说话都结巴,“别别,不用,不用,女生去男生宿舍,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都在一栋楼里,一拐弯的事儿。”连玉大大咧咧地问。刚好走到宿管办公室门口,惹得宿管不是好眼色地看她。
钟延辉拦住她前进的步伐,脸越来越红,“不,不方便。”
旁边宿管正想敲窗户提醒他们俩马上就到熄灯时间,这时从楼道里走出来一个光不出溜的男生,浑身上下只穿一条贴身的四角内裤,堂而皇之地往盥洗室里走去。
连玉的眼睛都看直了,旁边宿管一敲窗户吓她一大跳。
“小姑娘家家看什么看!还不赶紧上楼,马上就锁楼门!”
连玉手足无措地把两袋零食往地上一放,低头朝楼上猛冲。
前脚刚踏进寝室,后脚立刻熄灯。
杨思思打起手电给她照亮,“你干什么去了才回来?后头有人撵你啊?”
连玉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没有人,有排骨架子。”
第二天周末,钟延辉帮连玉约了四个师兄一起吃饭。去之前连玉抽空给王振华打了个电话,一万多块不是小数目,她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想找人拿个主意。
王振华听她说完经过沉吟片刻,说道:“现在网吧是挺火,沈阳大街上遍地都是,这个买卖我看行。”但他随后又提醒连玉小心是非,“人多是非多,一半的合伙人同时退出,说明里头没有能压得住事儿的,谁也不服谁,初来乍到要小心挨欺负。”
面对这种情况,王振华教导连玉最好的办法就是掌握绝对主动权。
连玉请客的地方在学校对面一家叫兴福楼的酒家,平时附近学生请客但凡上点档次都要来这里,学校的谢师宴也经常在这里举办。
二楼要了个雅间,钟延辉和四个师兄到的时候连玉已经等待多时。人一进来连玉急忙站起来欢迎,客套地迎人入座。
“师兄们请坐,我小地方来的,也不知道你们都爱吃点啥,听服务员说店里的满汉全席不错,已经点了,师兄们还想吃啥随便点。”说着她便把菜谱送到每个人手里。
凡是能叫满汉全席的套餐自然是既贵又上档次的,一整桌菜包含四凉八热外加一道甜品和一碗汤,足够撑死六个人两回了,师兄们哪还有什么需要点的。
两个从来都只听说过没见过满汉全席的师兄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不住口的夸奖连玉大气,怪不得能一口气吃下他们四个人的股份。
连玉笑着提壶给每人倒满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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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师兄抿一口后说道:“好家伙,上等的茉莉花茶,味儿真不错。”
兴福楼的免费茶水向来都是用砖茶泡的,这还是他们四年来第一次在这里喝到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
连玉满脸诧异地看向茶壶,“是吗?我还以为免费茶水都是这个呢。”
原来点满汉全席还会赠送上等的茉莉花茶,几个师兄不约而同地长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