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睿达原是不打算请店里的伙计,但陆明得知掌柜是要在最近鼎鼎有名的畅香阁办酒,早早就将红包封上,吴掌柜的看在红包的面子上,便不好意思不请,于是陆明终于在畅香阁蹭得了一席之位。
这日,他特地穿上了最好的一身衣裳,将头发梳的溜光水滑,洋洋得意地赴宴了,仿佛自己已然挤入了秀水镇的上流阶层。
恰逢书局今日得闲,且听琳琅说畅香阁今日有人办满月宴,陆川便将书局暂交丁西看顾,到畅香阁这里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他过来的迟,宴席已经开始了,酒楼里今日办宴席,加之还有其他来吃饭的人,因此龙蛇混杂,琳琅此时还未看到陆明,她见陆川过来,将一杯酒递给他,有些事情她一个女子不便出面,但必要的应酬也不能免。
陆川端着酒走到主席,他正寻哪位才是今日的正主,忽被人用力拉了一下衣袖,差点将酒水洒了,他转头一看,竟是那村长家的儿子陆明。
因着当时陆明传出来的各种谣言,还有上回无故在街上阴阳怪气地胡说八道,虽说没对他造成太大的麻烦,但到底心存芥蒂,便对陆明没什么好脸色,只低声道:“陆明,你扯我做什么?”
那陆明原在末席拿着公勺捞着羊肉吃,他花了半月的月钱才有幸在此处蹭得一席之地,自是要尽量吃够本回来,同桌不少人对他心存鄙夷,只是在场的都是体面人,宁可少吃一口,也懒得得罪人。
他抬头见许久不见的陆川端着酒杯似在找什么人,估摸这他也是来吃饭的,都落魄到做苦力了,还敢来这地方攀高枝,竟然还这样光明正大地乱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本想看他出丑,但又想着掌柜的知道他是陆家村来的人,若是丢人丢大了岂不是牵连了自己,遂决定拉他一把。
“你说我做什么?你不好好躲着吃饭,这么大张旗鼓地找谁?”
陆川不欲理他,扯回衣袖“你既是来吃饭的,便好好地吃罢。”说罢转头就走,那陆明恼了,因着他最近没怎么回家,也不清楚陆时的事,还只当陆川是在镇上做苦力。
自己好心提醒,他陆川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态度如此冷淡,都落魄成这样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婿。
他加大力气扯了陆川一下,陆川一时不察,酒水洒了一袖,陆川彻底恼了:“陆明,你究竟是何意,我自问不曾得罪你,为何一再寻衅?”
陆明还未答话,这边动静已惊动了吴掌柜,吴掌柜生怕有人在宴席上起冲突,走过来问陆明怎么回事,陆明见惊动了主家,也有些慌了,忙说没事,遇到了同乡说两句话罢了。
琳琅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只是恰逢有桌客人结账,一时走不开,待客人结完账后,急忙重新端了杯酒过来递给陆川,陆川将酒杯举起对吴掌柜道:“在下陆川,内子是畅香阁的掌柜,今日是吴掌柜大喜,特来敬吴掌柜一杯,祝令郎茁壮成长,来日继承吴掌柜衣钵,银元挂领栓如意。”
吴掌柜一听是畅香阁掌柜的丈夫,不敢轻视,连忙也举起酒杯:“多谢陆老板吉言,犬子还小,有劳陆老板亲自过来,实在惭愧。”
陆川笑笑:“是我要谢吴掌柜照顾我家生意才对,不知今日菜品吴掌柜可还满意?”
吴睿达爽朗一笑:“满意,可太满意了,这火锅热气腾腾的十分合口,我还从未吃过如此新奇的饭食,幸好当时听了别人的介绍改定了你家酒楼。”
陆川任务完成,便不再打扰,跟吴掌柜又客套了两句,就带着琳琅离开,看都没看那陆明一眼,仿佛忘了此人似的。
琳琅注意到此人,她戳了戳陆川的胳膊:“那人好像是你的同乡……”
陆川眯眼:“你怎么知道?你何时见过他?”
琳琅就将那日发生的事说给陆川听:“那日我原是要去买些纸笔,不想被他拦住,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
陆川听罢,着实气得不行,好你个陆明,在外乱传些谣言也就罢了,还跑到琳琅跟前胡说八道,有心想要收拾他一顿,在酒楼又不大方便,只得等宴席散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