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随从不情愿地点点头:“你昨天刚和她打了一架。”
黑衣随从百口莫辩:“谁让她大晚上爬咱们院子房顶喝酒?我能不和她打吗,再说,我不也没打得过她吗!”
陆怀远仰头赏了赏月亮,完全不在意两人的对话:“你们说,夜还有多长?”
黑衣侍卫连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耿直地摸摸后脑勺:“公子,夜刚刚开始。”
而白衣侍卫恨铁不成钢地踹他一脚,宽慰陆怀远道:“公子,夜再深总会过去的。”
陆怀远目光转到在小路尽头消失的那抹身影上,他倏尔释然一笑:“是啊,总会过去的。”
他负手踏上与薛朝暮截然相反的那条路:“我让你们追查薛大人的案子,有着落了吗?”
而第二日,薛朝暮半倚在软榻上,陆怀远轻摇折扇,温和从容。
薛朝暮看也不看,低头自顾自品着手中清茶:“三公子还没说查的是什么案子。”
“涉及朝廷机密,不便透露,嫂嫂恕罪。”
薛朝暮淡淡瞥他一眼:“既然如此,三公子还是改寻他人帮忙吧。我位卑言轻,想来是不配让三公子坦诚相待?”
陆怀远闻言折扇收拢,他只消往外看一眼,房内人就都退了出去。
他笑如春风:“嫂嫂不要见怪,这案子事关朝廷,实在是有为难之处,还望嫂嫂体谅。”
他如此温柔一笑,就能让京城无数姑娘为之倾心,薛朝暮也不曾例外。
她曾经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捧脸对着陆怀远的画像傻笑,再揣着一颗真心,捧上去被人践踏。
她偏过脸避开他的笑颜:“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我替你办事,我也总不能对你要做什么一无所知。这样吧,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答了我,我再考虑要不要替你走这一趟。”
陆怀远立在堂下,他眸垂着,略思索片刻,温声道:“只三个问题的话,那嫂嫂问吧。”
薛朝暮直了直脊背,静静注视着堂下之人。
“你此次所为,是公差还是私差?”
陆怀远应答如流:“私差。”
“那同陆家有关?”
陆怀远脱口而出:“无关。”
薛朝暮眼底闪过错愕,她手肘倚靠在案几上,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没趣,随口问道:“你在查谁家的事?”
若是公差,她就打算给他对手通风报信,让他一无所获。
若是和陆家有关,那她就准备煽风点火,混淆视听。
可既然都没关系,薛朝暮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这最后一个问题,涉及私密,她赌定了陆怀远不会应答。
如此,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推拒陆怀远。
她自己手头的事情还没理清楚,谁有空装好人帮他办事?
堂下之人果真闭口不答,薛朝暮手指在膝处轻敲:“这可不是我不帮你,三公子还是请回吧。”
她指尖撑在眼角,再不管堂下人神情如何,静静闭目养神。
可下一刻,她双眼陡然睁开,一双杏眸冷得出奇。
“你说什么?”
“薛家。”陆怀远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地与她对视,“我在查薛侯爷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