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主子被人刁难羞辱,如果是她在薛府的丫头早就叉腰骂回去了,华阳则完全是一副不为所动的姿态,仿佛自己怎么样和她根本没什么关系。
她心绪微动,委屈地眨眨眼,把华阳拉到床边坐下,手腕处抵上她腰肢:“我这是怎么了?”
华阳眼底的鄙视旋即被一抹困惑取代。
那夫人抢先掩唇轻笑:“嫂嫂一时贪玩,掉到水里去了。我就在园子里,看得很是清楚呢。”
薛朝暮一声轻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害人的凶手还大摇大摆来挑衅示威?
这是哪家的规矩!
但薛朝暮此刻无心和行凶者纠缠,她忍下咳意,抵在华阳腰间的手力道加重,直奔主题:“我问你,如今是几月?”
不好的预感在薛朝暮心底强烈升腾,她在薛府花园落水,怎么就会醒过来身边全是陌生的面孔?
那夫人又接过话茬:
“宣治四年,正月二十七,这是镇北侯陆府。嫂嫂还有这样蠢的问题要问吗?就别想着拖延时间了,又不会有什么人来帮你,若是日落前还没把活儿做完,大哥哥怪罪下来,咱们可是拦不住的!”
薛朝暮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心也登时沉下去。
完了。
自己重生了,好死不死地进贼窝了!
镇北侯陆府——
陆怀远那狗东西的老窝。
她记忆所止的最后一天,是腊月二十七,街上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只有她薛家素缟满地,冤屈难洗。
那夫人见她迟迟不动,伸手就要来扯她。
薛朝暮手掌继续使力,华阳嘴角微不可察抽了一下,下一刻果然出手将那夫人挡开:“四夫人不要无礼。”
陆家四夫人叫她嫂嫂?!
陆怀远在陆家排行老三,上面两位哥哥,只有陆家长子四年前娶了妻。
那她是?
薛朝暮不可置信地在华阳腿上掐了一把,华阳立马回头皱眉望她。
知道疼?那就是真的了!
难道她竟然成了陆家大夫人?
前世未婚夫陆怀远的……长嫂?!
陆四夫人微微眯起眼,惊诧瞧向华阳,像是觉得好笑:“你帮她?”
薛朝暮打了个哈欠,又舒展舒展肩颈,撑着半边脸倚在华阳肩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华阳当然会帮忙,要不她手里的簪子岂不是白刺在华阳腰上。
陆四夫人似乎还要理论,有丫鬟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拂袖冷哼:“既然醒了,就少装模作样!我今日还有要事商议,没空跟你在这里瞎耽误工夫,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把门外的衣服洗干净,少给自己找罪受!”
话毕,她扬长而去,房门被她狠狠一摔,发出狰狞的“吱呀”响声。
等到院里声渐歇,华阳半闭着眼睛,不紧不慢抱住双臂,寒声问道:“玩够了没有?”
薛朝暮手中簪子却没轻易放下来,她另一只手按住华阳的肩,微微一抬,一截雪白的小臂露出来。
薛朝暮凝了凝神,小臂上横七竖八的鞭痕交错在一起,一股冷意从她脊背蔓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