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初也没往这想,只是一次偶然,我听长姐从前宫里的人在廊下偷懒闲聊,竟然说到当时长姐宫里缺银钱,给老太妃贺寿的时候,姐姐甚至卖了自己带进宫里的项圈,去给老太妃备贺礼。”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在少数,流水似的白银进了宫里,但长姐最后都要典卖首饰度日,这钱没进长姐宫里,没进薛府,它去了哪?若真如此,长姐是在为谁办事?给谁顶罪?”
薛朝暮默了半晌,在房内踱步:“这些宫人闲谈的话,也可能只是捕风捉影,未必就可信。”
薛晚秋也跟着站起来:“我怕他们是胡言乱语,也怕此事真的别有隐情,就暗地里让人去寻长姐从前身边侍奉的掌事宫女,才知道长姐出事前就放这丫头离开,出宫前姐姐给她贴了不少私银,但这丫头分文未取,全都留给长姐。”
“她们主仆一向和睦,没有生过什么嫌隙,长姐给她的也不是什么烫手的山芋,她一个人出宫去正需要银子过活,何苦就把这笔钱给长姐送回来?”
薛朝暮不假思索:“因为长姐宫里确实银钱周转不过来,她是掌事宫女,没有比她更清楚的。长姐出事前放她出宫,未尝不是为她谋一条生路,她念着长姐的情,却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拿钱离开。”
薛晚秋继续说:“我也想办法派人出宫去问过,但这丫头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后来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我在宫里办什么事都不方便,哥哥又自顾不暇,我这是没把握的猜想,也不敢贸然让哥哥去查。”
薛朝暮赞许道:“你不让哥哥去找是对的,他现在做什么都有人盯着他,行错一步就可能会变成灭顶之灾,若是他去找那掌事宫女,恐怕她就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镂花窗棂落到二人脚边,薛晚秋重施脂粉,把自己哭肿的眼睛掩盖住。
薛朝暮看着窗外:“天色不早,我不能在宫里待太久,会给你惹麻烦。”
薛晚秋回头看她,惊诧问:“姐姐不知道吗?今晚皇上设宴,嘉奖陆大人扫清南方沉疴,我请旨陛下,姐姐也在受邀之列。”
薛朝暮浑然不知:“我没听陆怀远跟我说,我出门的时候他被传去太傅府了。”
薛晚秋莞尔一笑:“那便对了,房太傅牵挂爱徒,兴许是陆大人还没来得及跟姐姐讲,就被太傅唤走了,稍后的晚宴上陆大人必然是跟着房太傅出席的。”
薛朝暮跟着薛晚秋往外走,身后的宫人都离得远,听不到她们说话。
薛朝暮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京城的那些传闻。”
薛彻知道她就是薛朝暮后,把她骂了个狗血喷头,简直就想当场让她和陆怀远划清界限,麻溜地从陆家滚回来。
但薛晚秋比薛彻知道的还早,她上次的宫宴上就注意到自己,也自然注意到她那时和陆怀远微妙的关系。
可是薛晚秋到现在都没曾问过她一句。
薛晚秋温柔地看她:“什么?”
“我和。。。。。。”
薛晚秋握住薛朝暮的手微微用力,她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宫人,没让薛朝暮把陆怀远的名字说出来。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呢?百转千回再遇就是缘分,只要你顺遂喜乐,我和哥哥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从前都是你护着我,不要怕,尽管做你想做的就是了。”
“我们一直都在你身后,你永远有家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