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巨蜥重新支起上半身,露出身下凹陷了一大块的场地。它没有站直,但就算这样也比它眼中那些不到两米的“小蜥蜴人”要高出半截身子,更不要谈身体的健硕程度差别了。
察觉这点进一步刺激了它的行动:巨蜥简单的思维中天然就有一种守护欲望,让他们本能地愿意用自己的躯干来为那些小小的灵蜥同伴承担伤害。毕竟,很多对后者而言足以致死的攻击打在巨蜥的坚固鳞皮上只会无害地弹开。
于是,意识到那些有点儿奇怪的“同族”都纷纷躲在了自己背后的时候,艾玛拉满意地从喉咙里咕哝了一声。
对峙的二人都握紧双拳。
场下的观众也屏住呼吸。
如果是克丘亚的话现在——或者更早——一定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但艾玛拉可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它全身心地投入战斗,如无命令,不计生死——不仅是敌人的,也是自己的。
但它的对手或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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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嘉维尔自己也没有察觉,她的右脚蹭着地面,悄悄后退了半厘米。
强悍的格斗能力让她一贯热衷于打架,无论是和其他孩子之间,亦或者今天这样热血上头、冲向选举大酋长的擂台。自然她也打过很多架,面对过许多毫无保留的胜负欲和常年互相习惯的战斗经验。
但唯独有一种存在于战斗之中的东西,直至此刻,她才真正体验到第一回:
杀意。
那是真正想要杀死自己的欲望。
终究还是个孩子,这种全然陌生的感受使她感到慌乱,一时间甚至失去了对下一步行动的思考。发自求生本能的危机感在脑海中化作了“冲上去可能真的会死”的念头,把其他想法搅成一片空白。
这种空白反馈在脸上,又映射在艾玛拉的眼中,煽动起后者身为掠食者的捕猎本能。巨蜥旋身抬臂后爪重踏,将整个下半身化作压紧的弹簧再骤然爆发,一次前扑就掠过地面把自己送出了这七八米的距离。
而它的目标比起刚才要迟钝了许多,还停留在它预定的落地位置……
“砰”地一声,鳞片撞击岩石,在空气中激起一圈音浪。艾玛拉从不太对劲的触感中站起身,疑惑地低头看向下方,那是它原本认为应当有一滩血肉的地点。
“你疯了吗!”
另一个尖利的童音在侧面响起,于是艾玛拉又带着双份的疑惑抬起脑袋,将注意力转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祖……玛玛?”被撞过来的人抱着腰部拽出去并一起摔到地上的感觉并不好,但嘉维尔却感到反而清醒了一些,努力搀扶着对方站了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
在艾玛拉饱含疑惑的注视中,刚出现的第二个女孩正在说着什么:
“下这么重的手,就算打赢了,大家也不会承认你有资格当选大酋长的。”
当然,艾玛拉的疑惑和“它听不懂对方说了什么”这件事毫无关系。既然已经将其认定为敌人,它要做的事也就只有一件——并且显然不是交流。
“不用再说了,祖玛玛。”
顶着它的视线,第一个女孩又推开了第二个女孩,并且向前走了两步:
“现在你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而且肯定不是说话。”
“是陪我好好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