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伶嗔了她一眼。
她又这样。
这种话虞听不是第一次说了,每次冉伶对她好她都会这么嘴甜。情绪价值给够了,但心呢?
心呢?
冉伶眼波微动,步态轻雅,错开了她,走向沙发。
虞听跟上去,随口关心:“今天累不累?穿高跟鞋站了很久,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说累不累。冉伶拾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你累吗?】
虞听看过去,叹气,故意可怜道:“当然累啊,累了一整天了。”
虞听发觉冉伶的脖颈细腻得像流动的水,脸色卸妆后比之前苍白了些许。伶姐姐身娇体弱,她才是最累的那一个吧。
虞听放柔声音,真心道:“你也辛苦了,快先进去休息,很晚了。晚安。”
冉伶不累的,她还想跟虞听沟通,她想知道虞听是怎么想的。迟疑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点点头,往卧室里走。
虞听目送她的背影直到消失,站在原地把最后一丁点儿柠檬水喝掉。
虞听没有跟着进房间去,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巨大汹涌的海风扑向她。
摸到不久前放在这儿的烟盒和打火机,虞听点了只烟,手肘撑在台面上,身体松弛下去,眼神浮现几分疲惫。
望去大海荒芜又美丽,巨浪孤独又沉溺。黑色吊带裙的她几乎要融进夜色里。一支烟很快耗尽,海风把她身上的烟味吹了个七八分干净。
又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她终于抬手去推玻璃门,身姿曼妙冉伶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重重地风灌进房间里,吹乱她的长发。虞听连忙迈步进去,把门关上,风被隔绝。
冉伶太单薄,吹不得风,一吹就生病。
“不是去睡觉么?怎么又出来了?”虞听问她。
冉伶摇了摇头,凝望着她,情绪有些紧张和忧愁。她不想看虞听一个人在阳台抽烟,不想虞听有心事却不跟她说。
“怎么了?”虞听问。
冉伶有很多话想跟虞听说。
她们之间存在很多没说开的问题,冉伶想告诉她自己的委屈和担忧还有这些日子的辗转难眠……她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完字,交给虞听。
【听听后悔了吗?】虞听眼前赫然呈现这几个字。
后悔?
“……”
“是指跟你结婚吗?”虞听愣了一下,没有犹豫,“当然没有。”
为什么觉得虞听会后悔?明明这场婚姻的得利者是虞听,冉伶只是虞听“拜托”来的。虽然这为冉家也带来了无比丰厚的利益,是冉隆的梦寐以求就对了。
按照常理来说,生气的、抱怨的、反感的后悔的都应该是冉伶才对。
噢,也对。虞听其实明明都知道的。
冉伶看了她一会儿,从她手中拿走手机,继续打字,删删改改,终于亮给她看:【听听出国很久,不给我发消息,我发的消息也不回】
许是委屈太多积压了太久,冉伶眼眶发红,有点儿潮湿。
她问:【是厌烦我了吗?】
我想给你打电话。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