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帝侯,要不我们逃跑吧。”精灵在身后说。
腓特烈深吸一口气:“再等等吧。”他眼前的战略地图有三分之二都变成了赤红色,仿佛在朝着外面渗血。
他回过头,城墙上,城墙下,雇佣兵,民兵,还有亲卫队,都注视着他,是不是到这里就足够了?是不是应该撤离了?
两万多人,光是围城营地就延伸到了腓特烈目不能及的森林中,巴内尔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士兵,还有攻城火炮,这些重炮可以成段地摧毁柏林的城墙。
这样一来,战斗就要进入最激烈也是没有退路的巷战。
瑞典人正在布置他们的重炮,他们似乎还要再往炮管里撒什么佐料,那应该是某种附魔吧。
城墙在这种时候就太危险了,腓特烈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离城墙不是很远的一个小广场上。
来到这里的不仅仅是士兵,还有很多市民,腓特烈站到那个以前好像是舞台的木台上。
都站到台上了,他反而呆住了,自己该说什么呢?
这是十七世纪,你跟他们说什么民族,什么公民那能引起个毛线的共鸣?
让他们为自己拼命最简单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许以利益,另一个是用一种共同的危机意识去绑架他们。
前者不稳定,既然可以因为利益跟着自己去打瑞典人,也可能因为更大的利益跟着瑞典人揍自己。
后者反倒是好操作一点,实际上这一点很多国家打仗的时候都会做,那就是渲染恐怖,妖魔化对手,放大敌人所做的残暴的事情,并且把这种事情扩大化,引发焦虑。
在十七世纪,这都不怎么需要渲染,毕竟马德格堡就在那里,任谁看一眼都能明白城破家亡的道理。
腓特烈的内心快速编织者自己的发言。
战争即是欺诈的艺术,部分的真相亦是真相。
兵者诡道,唯有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才能撑到友军抵达。
“各位,我不会走!”这是表态,建立基础的信任。
“我会在这里,站着你们身前,我是你们的领主,你们的保护者!”妥善运用大部分人可以理解的“封建家长制”文化。
“我们是德意志的血鹰,我们的祖先在这片土地上征服了那些野兽人!那些北方的蛮子!他们妄图夺走我们祖先血液浸染的土地!我们绝不答应!”制造群体认同,用虚构认同感制造“自己人”错觉。
“那些瑞典人如果想要伤害我的臣民,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完成危机绑架。
最后,腓特烈从旁边的亲卫队手上接过勃兰登堡的旗帜,血红色的雄鹰,高高扬起:“援军即将抵达!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士兵们!市民们!先祖和主正注视着你们!”
台下的人群互相看了看,并没有什么欢呼的情况,市民这些天吃的很差,能动就属于还算健康了,士兵连日激战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这种时候想要他们蹦蹦跳跳属于是为难了。
但是腓特烈从他们的眼中看见了重燃的火焰,他下了台,人群以他为中心朝着两侧避开,此景宛如摩西分海,在通路的尽头,是他的爱马。
他不由得按了按身上的便宜盔甲。
振奋士气自然要付出代价,这番话出了口,腓特烈就没办法缩在见面指挥了,他必须身先士卒,这样才能稳住这些疲惫厌倦的人最后的希望。
经过这些天的磨砺,腓特烈已经可以一个人上马了,他翻身上马,拔出自己的剑,朝着天空一挥,在这里他微笑了一下:“荣耀属于你们每一个人!”
在人群愣住的时候,腓特烈的马冲了出去。
城墙在同一时间炸开。
装备重甲的瑞典突击队朝着城墙缺口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