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烧的昏昏沉沉起身都困难,坐镇在院子里的人只能从薛棣换成了她,剩余几个小伙伴承担起了顾芸生的任务,更加忙碌。
经过赵哲不要命的撒粮,城中的物价是暂时平定了下来,再加上将军府那边的人同城中巡防的人一起,那些流窜作乱的人也慢慢不敢冒头。
虽说是代替了薛棣的位置,但是顾芸生病成这个样子,整日里除了昏睡,什么别的事情也做不了,清醒的时间也被灌药,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等到了第四日,屋外的哭声终于惊醒了她。
身体虽然没有全好,但挣扎着还是能下床,她披了一件外衣,踉踉跄跄地扶着春竹的手臂下地,差点直接跪到地上去。
好不容易到了房门外,一个同窗一看到她,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一个大男人,抿着唇瓣哭泣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但是此刻现场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笑出来。
“赵老师没了……”那人说,“长阳关战败,老师为了夺回失地,中了大池的计,被引诱进了敌军围剿的地方个,已经……已经……”
顾芸生眼前一黑,高烧加上心里哀痛,直接又昏了过去。
再睁眼,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屋外是个非常好的艳阳天,但顾芸生看着,躺在床上的身体却止不住的浑身冰凉。
“你醒了?”薛棣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他低头吹了吹手中的药碗,舀了一勺送到顾芸生的嘴边:“春竹太累了,我来接替她一会。”
苦涩的药汁通过舌尖一路滑到喉咙里,顾芸生一言不发地乖乖喝完了一整碗的药,什么也没有问。
“一个好消息,祝鸿才的血确实对书院里大家的毒有用,他的确命不久矣,也甘愿将所有的血给我们。”薛棣道,“只是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们在杀他父亲之前,能不能让他看最后一眼,或者他活不到那个时候,代替他问一下。这么多年,对着他,祝程文到底有没有过真心的疼爱。”
顾芸生唇瓣因为震惊而颤了颤,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祝鸿才不是祝程文的亲生儿子。”薛棣道,“他自己说的。”
事实上对方说出的话语比这可疯多了,薛棣被程又青带着进府,来到祝鸿才面前的时候,那家伙病的半死,却还是止不住的污言秽语涌向了他。
“你以为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祝鸿才的眼神像卒了毒一样,“因为我很小就知道,我跟你是一样的,如果我不尽力讨好,我会落的和你一样的下场。”
薛棣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这个曾经恨过很久的人对他拼命侮辱,本来以为自己会非常激动,但是许久,他却只感受到了内心的平静。
“你嫉妒我。”良久,他才释然一般的勾了勾唇。
人生似乎就是从遇到顾芸生之后开始产生了拐角,走向了薛棣自己之前都没有想过的道路上。
似乎那天背着光的少女,真的是拯救他的神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