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什么都不能替他做,哪怕仅仅是替他盖上被子。
她不想他因为她恨上被子,害得他挨冻生病。
毕竟,那时候,但凡触碰过她的地方,他都要用手帕一遍一遍的擦拭。
客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只余角落几个昏黄的小灯发着幽暗的光,像慵懒的午后,像缠绵的午夜,只是此刻既不慵懒,也不缠绵。
顾筠然睁开眼睛,看到放在旁边的被子,心里不知为何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脑子里时而混乱,时而空荡荡的。
像突然之间被掏空了,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
今夜情景诡异,环境安静,他开始莫名回溯最近几个月来,自己与宋嘉仪的每个交锋。
他也想起自己从很久以前就从宋嘉仪身上感觉到的那种怪异感。
那时候他因为恨她,并没有去深思那怪异代表着什么。
今天他看着宋嘉仪的眼睛,突然之间找到了原因。
是违和感。
她和宋嘉仪之间有违和感。
她表现得,不太像是他所熟知的那个宋嘉仪。
一次意外,真的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吗?
可她看向自己的眼中,分明是似曾相识,欲言又止。
是他感觉错了吗?
他感觉自己的思绪进了迷宫,盘根错节,蜿蜒曲折,似乎就快要接近终点,但始终与答案有着一丈迷雾的隔阂。
顾筠然抹了把脸,沉重的叹了口气。
夜还很长,坐在这里想到天亮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顾筠然拉过身旁的被子,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自肿瘤手术以后,顾筠然在他母亲顾云织女士的泰山领导下,作息规律,生物钟恢复正常,睡眠质量直线上升,所以他很快就睡着了。
到了半夜,他被哭声吵醒。
那声音压的很低,又快又急,像是呓语,又像是忍不住偷偷哭泣。
一开始,顾筠然以为自己在做梦,后来那声音一点一点清晰,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坐了起来。
他循着声音慢慢走近,走到宋嘉仪卧室门口。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一声一声的抽泣。
宋嘉仪好像在说什么,隔着门,他听不清楚。
顾筠然轻轻敲了两下门,门内并无应答,宋嘉仪的哭声也没停,显然是陷入了噩梦当中。
顾筠然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最终推开了卧室的门。
宋嘉仪的呓语一字不漏传入耳中。
“别……别掐我……我痛……”
“我不是……”
“……别过来……”
她反反复复说着呓语,呼吸急促,抽泣的仿佛要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因为白天被凯文李掐住喉咙,留下了阴影,也许是她正在梦到自己被顾筠然掐住喉咙,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她白日里表现的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却只是藏在心里,到了夜间,才借着梦境哭出声来。
顾筠然措手不及,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