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又转向了后车座的钟岸与钟煜飞,微微一笑:“走吧,换个地方坐。我的车子舒服许多。”
“你的车子?”钟煜飞的姿态有些警惕。
“有问题么?”男人瞥了他一眼。
钟煜飞对上他的眼神,心中更生疑窦。他皱眉道:“在那之前,还得多问一句——你是什么人?仅仅是上海本地的军官这层身份,并没有办法带走我们两个。”
“……看不出来么?”男人挑了一下眉毛,答非所问。
“什么看得出看不……”
“看得出,”一边的钟岸眯起了眼睛,打断了钟煜飞未完的话语,“是二叔。”
“二叔?”钟煜飞看向钟岸。
什么二叔?
钟岸轻“嗯”了一声,目光依旧没有从车子外男人的身上移开:“不记得?微舟有个二叔,在军中担任要职。”
关于叶微舟的事,钟岸一直都记得很清楚。这个男人的五官对于钟岸而言并不陌生。他所心爱的小姑娘有着与他相似的眉眼,既然小姑娘被他吻过千百遍,那么认出相似的眉眼也自然不成问题。
何况,刚才他听到了男人说的那句话,“我可不希望我的宝贝舟舟难过”,虽说叶微舟应该是钟岸一个人的宝贝,但……
钟岸有些醋意地拧拧眉,暂且把这个细节略过。
“叫叶慎举,”钟岸道,“他在军中担任要职,当权者内部有他的一席之地,他与美国人的关系也一直不错。不过事务繁忙,有些时日没有回上海了。”
钟煜飞这才放松下来。
钟岸再道:“下车吧。”
叶慎举笑笑,伸手在前座的车门上敲了敲:“不帮个忙么?两位钟先生要下车。”
那巡捕忙不迭应了,压根来不及反应。他老老实实地为钟岸和钟煜飞拉开了车门,整个过程都低垂着脑袋,什么话都不敢说。
钟煜飞有些奇怪:“照理说,叶先生身居高位也事务繁忙,怎么赶得回来帮我与表哥脱险?”
“我不是为了帮你们才回来的。”叶慎举道。
“那……”
“舟舟受了伤,”叶慎举道,“我本打算叫部下或是朋友帮着处理,老先生偏偏连着给我打了上百通电话,甚至扬言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我是不敢不回上海。”
顿了顿,叶慎举偏过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钟岸:“我刚落地,一听说你们这边的事,便赶过来了。”
实际上,叶慎举本是要去看叶微舟的。但他知道叶微舟是什么样的性子,也在电话里听出了叶微舟对钟岸的喜欢有多深。叶慎举很清楚,她眼下最担心的莫过于钟岸。故而,他所能做到的对她真正有效的关心,是先来把人救下。
虽然来迟了一步,但问题也并不大。
钟煜飞被安排在另外一辆车子里,和刚才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坐在一起。而钟岸则与叶慎举同一辆车。
叶慎举点燃了一根雪茄,抬头问钟岸:“要么?”
钟岸摇头拒绝了。
叶慎举吸了一口雪茄,又问他:“那么现在去见舟舟?天快黑了。”
钟岸却依旧摇头。
叶慎举挑挑眉毛:“……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