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岑岁晏刚踏出机场,就看到管家立在出站口。
“三少,好久不见。”
岑岁晏漫不经心瞥他一眼,低头给青欢打电话。
“嗯,刚下飞机。”
“不冷,我都裹成熊了。”
“我知道,一定按时吃饭。”
“好好好,你放心吧。”
语气柔和得令管家侧目。可是挂了电话,岑岁晏坐进车里,脸上仍旧是他熟悉的面无表情:“去和平路。”
岑老爷子住那边。
“您不先回家吗?夫人今天特意在家……”
“去和平路。”他语调平静,又重复了一次。
管家不敢再做声,只默默地将车子调转方向。
岑岁晏难得回来,老爷子很高兴,让人通知下去,叫几个晚辈今天都回家聚。
可惜岑时越有跨国会议,岑昭昭要出席公司年会,岑峰和陆从雅倒是有空——可岑岁晏不见得想见他们。
最后晚上,仍旧只有岑国壮和岑岁晏两人。
岑岁晏早就习惯了,老爷子身体不好要静养,岑峰夫妻俩也知道自己碍眼,一向不怎么敢来老宅,他乐得过几天清静日子。
只是很想她。
习惯晚上睡觉的时候抱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岑岁晏当晚失眠到凌晨三点。想给她发视频,又心疼她连日加班,怕吵到她。
“昨晚睡得如何呀?”
次日一早,岑国壮在院子里练太极拳,见岑岁晏起床了,不由得笑声问。
“不太好。”岑岁晏站在老爷子身边,和他一起舒展手臂。
“啧,你这小子,说话就是不好听。”岑国壮出一身汗,拿毛巾擦擦额头,“你还打算在海市待多久?”
“怎么?”
“该回来了。”
“爷爷,我每年都回北市看您。”
“在我面前还装傻?”岑国壮瞪着岑岁晏。
“我的家就在海市,你要我回哪里?”岑岁晏停下动作。
“说什么傻话,你的根在这里!”
老人年纪大了,岑岁晏没必要跟老人争个输赢。他练完一套太极拳,缓缓收回手臂。
“阿晏,我没几年好活了。”岑国壮叹息,“我怕万一我走了,这个家就散了。”
“爷爷,这个家早就散了。”
他语气平平,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说一个普通的事实。
“阿晏,我不求你原谅你的父母,只是儿女和父母,哪有一辈子做仇人的。”岑国壮或许是年纪大了,前些年还能杵着拐杖敲得岑峰满头包,发誓这辈子都不原谅他们。
这两年却慢慢改变想法,觉得一家人没有过不去的仇。
他知道自己孙子心里有恨,有阴影。可老了老了,不就希望一大家子人团团圆圆?
“我跟你爸谈过,他这辈子愧对的人,一是你妈,二是你。我也是。”岑国壮说,“所以到时候家产那些……”
“不必。”岑岁晏拒绝得很干脆,“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