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割据王权的庄蹻暴郢。
庄子记载:“楚人鲛革犀兕以为甲,鞈如金石,宛钜铁釶,惨如蜂虿,轻利僄遬,卒如飘风,然而兵殆于垂沙,唐蔑死,庄蹻起,楚分而为三四。”
后是李园乱楚。
楚考烈王无子,李园便将自己已经怀上春申君孩子的妹妹送往宫中,并生了楚幽王熊悍。
同时杀了“招致宾客,以相倾夺,辅国持权”的春申君黄歇。
一只蝉儿后面跟着一堆不知死活的黄雀。
这只阴谋小蝉看似弱小无害,却把黄雀杀得片甲不留。
蝉儿迅速飞天。
耀武扬威的伙同党羽把持朝政。
开始了楚国庙堂至阴至暗的时刻。
权利更迭过快,对于任何一个王朝都是致命的打击。
楚幽王熊悍早逝,楚考烈王遗腹子熊犹次年继位,很快又被楚国大家族项燕大家族所扶持的负刍,以血脉不正为理由迫害夺位。
负刍,也就是楚哀王。
现在距楚王负刍夺位不过短短几年,大臣未附,庄蹻暴郢后本来楚国内部派系的激烈斗争远不停歇,尤其是楚国地广人众,制度僵化,又因君轻臣重,奢靡成风。
“正所谓上下同欲者胜。”
张学舌逗弄着笼中鸟,羽扇戳出起伏的轮廓,“说完楚国不得不说的嚼头,这攻打楚国,且看看秦王如何派兵遣将——”
*
李信抱拳站起,声音铿锵:“君上,齐国不足为惧,攻打楚国,不过领兵二十万。”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二十万灭楚,是何等的猖狂不可一世?可偏生由这个新秀小将堂而皇之的提出,几位不懂军事的大臣,譬如李斯王馆等都觉颇不可思议。
更何况坐在这里一大干子在战场上摸滚打爬的老辣大将?
王翦眼皮耷拉下,倒像是听着昏昏欲睡。
其虎子王贲坐得笔挺身直,木着脸听,瞅着和其父一模一样的做派,可那眼角余光不知道东拉西扯的转过多少来回了。
惯常冰冷的君上,淡淡漠漠的国蔚蔚缭子,等着君上发话的若干臣子。
赞同,不看好,中立,欣赏,讽刺,疑虑。
王贲于前几夜和兄弟李信把酒夜谈。
他是真正的听过李信对楚军事战略,缜密无差错,像是猛兽捕食一样的凶狠,如临千仞深谷那般势不可挡。
另众一心,夺敌之危。
其果势壮勇,大丈夫打仗当如此!
父亲王翦似乎觉察到众多粘在脸皮上的视线,他的声音有着浓浓的鼻音,“君上,攻打楚国,非六十万大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