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到底没有告诉她。
自己刚刚糊里糊涂答应给政哥哥做小媳妇的事情,怕她高兴的上蹿下跳,“那你为何这么希望我能够嫁给政哥哥?”
“可能小主儿不知道。”
蕊儿给她拿剪子剥了个螃蟹,“君上年轻英俊,又洁身自好,咸阳城里的贵女门都在眼巴巴的瞧着呢,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带着家族,一起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是君上的心思全咸阳城的贵女也知道,那可全是在小主儿您的身上。”
“寻常小主儿出个门,那歇的玩的都是经过君上派的侍卫打点着的,不然小主儿的那颗夜明珠缘何这么快就能追回?”
“。”
白桃隐隐觉得有种诡异到发毛的感觉。
蕊儿的意思是说现在不只是派人单纯的看住她。
而是政哥哥连她干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掌控吗?
这岂不是比阿兄还管的宽?
蕊儿掰了个蟹腿放在她面前,继续道:“还有啊,小主儿您今儿个去茶馆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个盗窃的孕妇?”
白桃敛下满腹心思,抱着胡辣汤喝了两口,“嗯,我记得很清楚,是个肚子很大很圆的孕妇。”
“下面来说,现在她已经在咸阳诏狱了,她可是偷了整整二十金呢,在秦国,寻常偷采几片一钱以下的桑叶,都要罚徭役三十天。何况这二十金,要奴婢说,这手脚不干净,还胆敢伸到小主儿身上,就该砍手。”
白桃:“下了诏狱,按照秦律,那皂衣怎么处罚的?”
蕊儿却不接这个口,笑着说,“奴婢哪能管得到啊,只是知道小主儿没有吃亏就好了。”
白桃觉得蕊儿这些年,脸颊上除了褪了些婴儿肥之外,处事越发干练和圆滑了,可能也是长大了吧。
但是对于人,变化何尝不是好事。
白桃舀了一口蟹黄,决定不说这个,“上次你和我说你弟弟不好找师父的事,办妥了吗,你弟弟现在师承哪里?”
说到此事,蕊儿脸上都带着喜意,“还多亏了小主儿,自从上次小主儿书信一封,有不少文臣和名师都抛出了橄榄枝,纷纷都让奴婢弟弟过去求学历练。”
“可是奴婢也知道,他啊,再好学不过也就是折中之才,倒也不必一下子掐尖冒头。”
“于是奴婢就建议他到客卿李斯门下去当学童,又学到了又磨练一番,以后有所作为,也能为小主儿所用。”
“李斯?”
“就是那个外臣,君上重视的那个,奴婢瞧着,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可有大作为呢,奴婢弟弟跟着他,兴许也能落个好,不过看个人造化吧,也是强求不来的。”
白桃终于想起来了。
这个李斯是秦国外臣,出自荀子门下,学的是帝王之术。
后又在各国游说离间,取得不小的成就,被任命为客卿。
只是和相国政见不同始终不能升迁,一直屈居人下,不过,因着才学斐然,在咸阳城内也被摆弄在舌尖之上津津乐道。
白桃不混迹朝堂,但是混迹在宫外,心下觉得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问道:“你是怎么想起找李斯的呢?是他主动来找你的吗?”
“倒不是。”
蕊儿回想道,“是奴婢弟弟说的。”
“说曾在小道上不经意遇到他,他当时边走边咏,咏的还是师圣荀子的人之性恶,必待师法而后正,还有什么修正什么的”
“奴婢弟弟好学,摇头晃脑的跟了他一路,直到回了客卿府,李斯还点拨了他几下,弟弟书信给奴婢说起这事时,奴婢也觉得好,就让他干脆拜入李斯门下了。”
她这一说,白桃就觉得这李斯更是颇为不简单,且极其有城府。
虽不能以小人之心叵测,但是单丝难成线,独木难成林,李斯在秦国毫无根基想为自己到处铺路也是极有道理的。
很明显,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算计了。
这种被算计的滋味着实不太好,但白桃自己现在在人间的秦国呆了好些年,已经融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