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怂货就是朝鲜的斥候?”
顺川,龙威军军营大帐内,范广撕咬着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腿,含糊不清的问道。
“是。”被蚊子咬的满头大包的明军咽了咽口水,说道。
“就来一个?”范广又道。
那明军挠挠头,嘿嘿一笑道:“原本来了俩人,哪料这帮朝鲜人瘦的跟麻杆似的,兄弟们用力过猛,给弄死了一个。”
“特娘的,平时让你们抓舌头的时候轻点轻点,你们这群狗崽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耽误了军情,老子锤死你们!”范广笑骂一句。
“嘿嘿,副军长,这也不能全怪弟兄们,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瘦的一阵风就能刮出二里地去。”
“得得得。”范广看着满眼惊恐瑟瑟发抖的朝鲜斥候,又斜眼看向下首的书记官道:“去,找个会朝鲜语的兄弟来。”
书记官放下手中的笔,大步出了军帐。
“副军长,没别的事,小的就回去了。”那人说着,脚步却没动,眼睛直勾勾盯着矮几上冒着油的羊腿。
“滚吧。”范广说着,拎起一只羊腿,扔到了那人怀里。
那明军喜滋滋的抱着羊腿,退出了大帐。
不多时,书记官领着一个面白如玉,颇有些书生气的明军走了进来。
范广一见,皱眉道:“老子的军营里怎么还有个小白脸?哪来的?”
要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范广长的本就五大三粗,他的手下全和他一样,要么长的似青面獠牙一般,要么就是歪瓜裂枣,要不是这帮人穿着大明的甲胄,这要是走到大街上,大家还以为土匪结群来打家劫舍了。
他这辈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臭酸文人,屁本事没有,小嘴巴巴的吵的人脑仁疼!
书记官笑道:“副军长,他是今年随军历练的讲武堂学生。”
说着,侧头道:“还不见过副军长?”
“学生徐承宗,应天府人氏,见过范副军长!”
来人上前,一个标准的军中见礼,中气倒是十足,这让范广眼睛一亮。
“徐承宗?”范广心思一动,突然笑道:“可是中山王徐达之后?”
徐承宗一愣,随即脸色有些微红开口道:“回副军长,军中没有中山王之后,只有武学见习生徐承宗!”
这个回答倒是让范广颇为惊讶,同时也暗暗佩服,到底是开国功臣之后,果然不下般,原本听了他的名字后,还以为这小子是来军中镀金混资历的公子哥,现在看来倒是自己轻看了人家。
历史上,徐达的后人分为南北两支,明成祖朱棣靖难之役后,因他的小舅子徐辉祖是建文帝的死忠,在燕军攻破长江防线后,朱棣曾数次招降徐辉祖,都被他严词拒绝,后来朱棣攻破南京,徐辉祖留在父祠,不肯迎接朱棣,朱棣大怒之下将他下狱审问。
后朱棣亲自召见询问,徐辉祖一言不发,始终没有推戴朱棣称帝的意思。
法司逼迫他招供,徐辉祖振笔直书:“中山王开国功臣子孙免死。”朱棣大怒,想要诛杀他,因其是元勋之后,且身为国舅,又怕江南的读书人骂他,这才作罢。
之后,朱棣勒令徐辉祖返回私宅,革去了他的俸禄和爵位,于永乐五年郁郁成疾壮年而逝。
这个徐承宗就是徐辉祖一脉,历史上的第五代魏国公。
范广点点头:“你会朝鲜语?”
徐承宗又是一个军礼,朗声道:“是,讲武堂开设的课程里,除了教授军事课程,还有一些选修课,学生觉得这朝鲜语有用,于是就跟先生学了一年。”
范广心下了然,暗道皇上搞的这个讲武堂,果然不一般。
“给你半个时辰,审审这小子。”范广正色道。
“是!”说着,徐承宗一把将瘫在地上的朝鲜斥候拎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帐外。
“啧啧啧,看着弱不禁风的,劲儿倒是不小!”范广撮着牙花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