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聿一开始真的对许云暮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唯一的记忆就是河边,许云暮躺在河边,披着白布,周围人哭成一团。
那时他十七岁,家里穷的叮当响,送他去学堂读书已经花光了他娘的一切积蓄。
在那个时候,贫困像一座高山牢牢的把季聿压住,动弹不得。
他只能埋头苦读,期望有朝一日能考个功名,摆脱这看不见希望的日子。
虽然生活贫苦,但他遇见了一群很好的人。
夫子耐心教导为他解惑,同窗无偿把书借给他看,还会故意多带吃食分给他,他不在家的时候乡亲会给他娘搭把手……
幼时遭遇的创伤被这些人渐渐抹平,季聿没有长歪。
许云暮溺水的那日,城西刚巧有一场蹴鞠赛,同窗们约好去看蹴鞠,季聿没有钱,他想早点回家给他娘干活,但架不住同窗的热情和他自己的想玩的心思,
他和同窗们痛痛快快看完了那场蹴鞠。
回家的时间也比往常迟了半个时辰,在他走到桥面上的时候,许云暮撒手人寰。
他吓坏了,他水性好,要是没有看蹴鞠,这个人就不会死。
季聿浑浑噩噩的回家,当夜大病一场。
同窗们知道后结伴来他家看望,纷纷安慰他。
“那许家姑娘确实无辜,小小年纪溺水而亡,可季聿你也没做错什么,不要太自责。”
“是啊,人又不是你推下去的。”
“逝者已去,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为那姑娘抄些经文祈福吧。昨天的蹴鞠大家都去看了,这样吧,我们每人都抄些。”
“好。”
“行。”
……
经文抄完后季聿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病也好了。家庭条件不允许他在学业上有任何耽搁,季聿接着投入了学习中。
学业和生活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快忘了当日溺水的姑娘。
书院的束脩更贵,家里负担不起,季聿只能趁着空闲时间去赚钱,抄书,跑堂,什么赚钱他就去。
季聿甚至背着他娘去码头扛货,他不要命的干,肩膀磨的处处都是血痕,看着就让人害怕。
处处都有人在帮他,结工钱的时候,管事的多给了五两银子不说又额外给了他两盒药膏和两套衣服,
季聿本想推辞,管事的却说这是主家安排,不容他拒绝。
有了那笔银子,季聿顺利读书,他更加刻苦。
几年后,他金榜题名,还被好几家的小姐看中想做夫婿。他不愿意,他母亲也就此作罢。
只是季聿没像同僚一样留在帝京,他被一封圣旨送去了岭北。
在那的一个小城当县令,他初来乍到,官吏看他年轻,有不服气他的大有人在,季聿初入官场,举步维艰。
城里有一条贯穿南北的河,常常会有妇女在附近洗衣服。
那年,冬天黑的早,街上都没有什么人了,季聿批好公文正打算回住处,依稀听见了微弱的呼叫声。
他下意识朝河边看去:有人在河里扑棱,身影逐渐消失。